尹志平如同被阴影吞噬的败犬,带着肉体与灵魂永久的创伤,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终南山的晨雾之中。他留下的,只有废弃墓室里那被撕碎的纸条,以及一段注定扭曲堕落的未来。而这一切,古墓中的其他人,包括事件的间接相关者小龙女,都尚且一无所知。
天色渐亮,熹微的晨光透过石缝,为幽暗的古墓带来一丝微弱的光明。
林默如同无事发生般,回到了寒玉床石室,继续他的修炼。对他而言,处理尹志平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清理门户般的小事,甚至不值得在心头多留片刻。
寇仲和徐子陵经过一夜的调息,精神奕奕。长生诀内力在这阴寒环境中似乎格外活跃,虽然进展不如林默那般一日千里,但也感觉根基更加扎实,对内力的操控也精细了不少。
“大哥,这寒玉床真是好东西!”寇仲伸了个懒腰,感受着体内活泼泼的内息,赞叹道,“就是太冷了,坐久了屁股都像要冻掉似的。”
徐子陵也点头表示赞同,若非长生诀内力神妙,他们恐怕难以长时间在此修炼。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却又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从墓道另一端传来,还伴随着一个少年压低的、带着兴奋的嗓音:“婆婆,婆婆!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好像听到昨天有很大的动静!”
声音由远及近,很快,一个身影出现在石室门口。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衣衫有些破旧,脸上还带着些许尘土,但眉目俊朗,眼神灵动,透着一股机敏和尚未完全褪去的稚气。他腰间随意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此刻正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石室内的林默三人,尤其是在盘坐于寒玉床上、气息渊深的林默身上多停留了几眼。
正是少年时期的杨过。
孙婆婆跟在他身后,脸上带着慈祥又有些无奈的笑容:“过儿,莫要大惊小怪,吵到贵客清修。”她转向林默,歉意道:“木少侠,这是老婆子前些日子在外面捡回来的孩子,叫杨过,性子是跳脱了些,但心地不坏,如今在古墓中打个下手。”
林默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杨过身上。此时的杨过,尚未经历后来的诸多磨难,眼神中还保留着少年的纯真与不羁,但也隐隐能看出一丝寄人篱下的敏感与倔强。
“无妨。”林默微微一笑,他对杨过此人并无恶感,甚至有些欣赏其性情。
杨过见林默态度温和,胆子也大了起来,他早就对这三个能进入古墓,尤其是能让那位冷若冰霜的“龙姑姑”破例允许使用寒玉床的外人充满了好奇。他凑近几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默,又瞟了瞟寇仲和徐子陵,忍不住问道:“你们……你们就是昨天把那些蒙古鞑子和全真教的牛鼻子打得落花流水的高人吗?”
寇仲一听,来了兴致,抱着膀子笑道:“嘿,小子,消息挺灵通啊?怎么,你也看那些牛鼻子不顺眼?”
杨过撇了撇嘴,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何止不顺眼!那群道士,自以为是,虚伪得很!那个叫赵志敬的,以前还想逼我拜师,动不动就打骂!还有那个尹志平,看起来道貌岸然,眼神却让人不舒服!要不是婆婆收留我,我早就被他们欺负死了!”
他言语之间,对全真教的怨气颇深。这也难怪,他命运多舛,自幼流落江湖,在全真教短暂的日子里,并未感受到多少温情,反而受尽白眼和欺凌。
徐子陵闻言,微微蹙眉,他对全真教本也无甚好感,听到杨过的遭遇,更是觉得那些道士枉称名门。
林默看着杨过那愤愤不平又带着期盼的眼神,心中了然。此时的杨过,正处在渴望力量、崇拜强者的年纪。他笑了笑,对杨过道:“力量,不是用来欺负弱小的,而是用来保护自己,以及守护值得守护的人和事。”
杨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看向林默的眼神更加明亮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那股崇拜之情,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林默说道:“那个……大哥,你……你真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