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日子如同坠入深渊。李秋月被关在二楼最里间的小屋里,每天被迫陪不同的男人喝酒。有次她试图从窗户逃走,却被张彪的小弟抓回来毒打一顿。淤青还未消退,王哥又带着几个醉醺醺的商人来了,酒瓶砸在她背上,碎玻璃扎进肉里,钻心的疼痛中,她听见自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第七天深夜,李秋月蜷缩在发霉的床垫上,突然听见楼下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她强撑着起身,透过门缝看见大山浑身是血地被按在地上,手里还攥着一把生锈的菜刀。
“臭小子,敢捅我兄弟?”张彪一脚踹在大山肚子上,“今天非废了你不可!”
大山咳着血抬起头,目光越过人群,与李秋月的视线相撞。这一刻,所有的怨恨、懊悔与思念都化作滚烫的泪水,顺着他脸上的伤口流下。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秋月,对不起......”
李秋月发疯般冲下楼,却被人死死拦住。混乱中,大山突然挣脱束缚,冲向张彪腰间的匕首。寒光闪过,鲜血溅在李秋月的蓝布衫上,温热而腥甜。她听见自己凄厉的尖叫,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李秋月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腕上的伤口缠着绷带。警察正在询问情况,她才知道大山因为捅伤张彪被抓了,而那个棋牌馆也被查封。窗外春雨淅沥,打在玻璃上的水珠模糊了远处的街道,就像她破碎的人生,再也拼凑不回原样。
出院那天,李秋月回到了深山。院子里的野草长到膝盖高,堂屋供桌上的相框已经摔碎,照片里的两人笑容依旧,却隔着一层无法跨越的鸿沟。她在灶房找到半袋发霉的玉米,突然想起大山曾说过,等攒够钱就带她去城里吃红烧肉。
夜幕降临时,李秋月提着行李走向村口。山风裹挟着熟悉的草木香,却再无法让她感到一丝温暖。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声,她知道,大山的人生已经彻底终结在那场混战中,而她,也将带着满身伤痕,走向未知的远方。月光洒在蜿蜒的山路上,像一条没有尽头的白链,延伸向黑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