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嫌弃这里太破？”他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
洛萤一愣，红扑扑的小脸露出了短暂的迷茫。
希尔斯对这脏乱的环境冷酷的审视，自顾自的道：“的确是太破了。”
洛萤这才听懂希尔斯说的是住所太破了，他微微张大嘴巴……
这、这么豪华，都算得上破了吗？
他不敢想希尔斯所说的家人们所在的地方是多么豪华，那一定阿萤想象不出来的地方。
有吃不完的营养剂，有软绵绵的大床，风不会透过木板灌入房间，更不会有讨人厌的老鼠……
想到这儿，洛萤就感到了幸福。
在他看来，这个洞穴在被这样装扮后，已经算得上是十足的豪宅了。
“不破旧。”洛萤有些急急的道。
见希尔斯看过来，他的耳朵微微红，却很是认真的道：“这里很好。”
希尔斯却有些怀疑。
这么破的环境真的好吗？还是这个幼崽太过于善解人意了……
想起人鱼帝国里那些比自己小的人鱼，之前他们在儿童期的时候不免都极其调皮，上房揭瓦不为过——
对比之下，更显得洛萤太过于善解人意了。
希尔斯不说话的时候看着更凶了，他静立在洞穴深处的时候，碎亮的光打在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颊上，深色的睫羽同样打落下来了两道锋利的眼影……
可他却只是顶着这样的气息，给洛萤递过去了一支营养剂。
洛萤低头看去，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营养剂……
似乎是奶黄色的。
【是高级营养剂！宿主，你终于不用吃那些垃圾营养剂了】
高级营养剂……
洛萤接过的动作很是小心翼翼，一定很珍贵吧？
他想。
这么珍贵的东西，阿萤不能一个人吃。
即便洛萤现在其实有些饿了，肚子也在咕咕叫，但是他知道吃独食不是一个好孩子。
于是，洛萤将那营养剂又送了送，软声道：“希尔斯，喝。”
被幼崽直呼名字的希尔斯一顿，到底没纠正称呼，看着洛萤推过来营养剂眼眸一凝，眼底无机质冷光。
平日里……
幼崽的营养剂也是这样被别人强行要回去的吗？
“洛萤，你还被谁欺负了？”
那人类少年的记忆总归是不完善的，他想，或许还是直接问当事人比较好。
人鱼就是记仇的物种。
洛萤似乎不太懂眼前的人怎么话题突然跳转到了这儿，一愣一愣，有些无促的干巴巴道：“啊，现在没有人欺负我啊…”
“只是、只是，”洛萤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只是营养剂很珍贵，阿萤不能一个人喝——”
“阿萤想和希尔斯一起喝。”
一边说着，洛萤一边吞咽了一下口水，带着期待。
希尔斯沉默了。
他那流动着幽暗色彩的眼眸似乎都滞了一下。
半晌，他抬起手来不太娴熟的摸了摸幼崽的脑袋，硬邦邦的声音放缓：“你吃吧，我不饿。”
“营养剂还有很多，不够吃的话，我给你拿。”
洛萤却只是觉得面前的大人在客气，和奶奶一样省下营养剂给自己喝，他抓着营养剂的手紧了紧，抬起头时候，眼泪“啪塔”“啪塔”地掉了下来。
他被人欺负的时候没哭。
他发烧倒在雪地里没哭。
可在希尔斯拒绝他的时候，他再次掉下了一颗又一颗的珍珠。
“阿萤不能吃独食。”
“阿萤是好孩子，阿萤不能太贪心，别——”
“别抛下阿萤，阿萤吃的很少的——”
希尔斯彻底怔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