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布罗加训练场的尘埃尚未完全落定,埃德尔王储的思绪已从战术操典和射击诸元,转向了一个更为宏大且隐秘的战场——罗马尼亚工业的脊梁。海伦娜公主的来信像一记警钟,不仅提醒他外部世界的注视,更强化了他内心的紧迫感:近卫连的锋芒毕露是必要的展示,但真正支撑一个国家持久强盛的,是深藏于地底奔涌的“黑色黄金”和能将之转化为力量的无形之手。
布加勒斯特,王储办公室。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半掩着,将冬日的阴霾挡在窗外,室内只余壁炉跳跃的火光和书桌上台灯温暖的光晕。埃德尔面前摊开的并非军事地图,而是一份份由王室秘密审计官整理出的财务报表和工业资产清单。石油,来自普洛耶什蒂地下的黑色血液,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转化为他私人金库与特别基金中不断跳动的数字。这笔庞大的财富,是他实现蓝图的基石,但如何运用,却是一门极其精妙的艺术。
“公开投资,目标太大,议会里的鬣狗和外国资本的眼睛会立刻盯上。”埃德尔指尖轻敲着桌面,对面坐着的是他最信赖的两位“财神”:一位是早年投资钟表作坊时发掘的、对数字有着野兽般直觉的犹太裔金融天才,利奥波德·布卢姆;另一位则是前王室侍从亚历山德鲁的兄长,为人沉稳、忠诚可靠,负责具体执行的马库斯·约内斯库。
“我们必须化整为零,”埃德尔的声音低沉而清晰,“通过不同的代理人、空壳公司、海外信托,像水银泻地一样,无声无息地渗透到那些关键,但目前经营不善、缺乏资金,或者所有者急于脱手的企业中去。首要目标:兵工厂、钢铁厂、重型机械制造厂。”
布卢姆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殿下,雷希察钢铁厂是个理想切入点。它是我们国内最大的钢铁企业,但设备老化,管理混乱,连年亏损,政府早已不堪重负,部分议员正鼓吹将其私有化。我们可以通过我在维也纳注册的‘中欧工业发展投资公司’出面,以‘挽救民族工业、保障就业’的名义,低价收购其大部分股权。同时,我们在伦敦的‘巴尔干资源信托’可以购买其发行的部分债券,形成双重保险。”
“兵工厂方面,”约内斯库翻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布加勒斯特兵工厂( arsenalul armatei din bucure?ti )历史悠久,但主要生产老旧的黑火药和维修步枪,技术停滞。其总工程师格奥尔基·杜米特雷斯库是个有抱负但被保守派压制的人物,他多次向上级打报告,要求引进无烟火药生产线和更先进的机械加工设备,均石沉大海。我们可以尝试接触他,提供他无法拒绝的支持。”
埃德尔仔细聆听着,脑海中勾勒出一张无形的网络。“可以。但记住几点:第一,控股并非唯一目的,甚至在初期要避免绝对控股,以免引起过度关注。我们要的是实际影响力和技术改造的主导权。第二,所有资金流动必须经由多个离岸账户反复清洗,最终来源要模糊不清,最好能伪装成来自法国或比利时的‘国际资本’。第三,派遣我们的人,不是去当管理者指手画脚,而是以‘技术顾问’、‘外籍工程师’的身份进入,带去图纸、标准和新的生产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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