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练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问题。有时是炮兵计算失误,弹幕落到了步兵头上(幸好是训练弹,但冲击波和破片模拟物依然造成了混乱和轻伤);有时是步兵推进太快或太慢,脱离了弹幕的保护;有时是通讯中断,前沿的观察员无法及时修正炮兵的火力。
每一次失误,都会带来严厉的复盘和检讨。拉尔歇中校和步兵顾问们会揪住问题不放,要求相关军官和士兵反复演练,直到形成肌肉记忆和本能反应。
“步炮协同,不仅仅是技术和流程,”杜兰将军在一次联合演练后的总结会上,对所有的罗马尼亚军官说道,“它更是一种信任!步兵必须信任炮兵,相信炮弹会落在它该落的地方,而不是自己头上。炮兵也必须信任步兵,相信他们提供的信息是准确的,相信他们能利用自己用炮弹开辟的道路。这种信任,是我们在凡尔登、在索姆河,用几十万人的生命为代价,才初步建立起来的。你们很幸运,可以直接学习这些经验,但能否掌握,取决于你们的决心和彼此之间的信任!”
除了徐进弹幕,训练还包括了“定点清除”、“火力召唤”和“反炮兵作战”的初步协同。步兵学习如何为炮兵指示特定目标,炮兵学习如何根据步兵的要求,快速转移火力,压制突然出现的威胁。甚至开始尝试将渗透小组与炮兵协同结合起来,让深入敌后的小队,能够召唤炮火打击他们发现的高价值目标,或者为他们的撤退提供烟雾弹幕掩护。
训练场终日炮声隆隆,枪声不断,硝烟弥漫。官兵们的神经始终紧绷着,体力消耗巨大。但效果也是显着的。步兵军官们开始懂得如何有效地呼叫和利用炮火,炮兵军官们则更加关注前沿步兵的需求和处境。那种兵种之间的隔阂,在共同的训练和模拟战斗中,逐渐被打破。
埃德尔一世再次视察时,看到的不再是散乱的冲锋,而是一支在炮火掩护下,如同精密仪器般运作的部队。步兵们紧紧跟随着向前蠕动的弹幕边缘,时而匍匐,时而跃起,迅速而有效地清除着“敌军”的抵抗点。通讯兵背着沉重的设备,在弹坑间穿梭,确保指令的畅通。
他知道,这支军队正在发生质的改变。他们或许在数量上和装备上仍与德军有差距,但在战术思想和协同作战能力上,他们正在拼命追赶,甚至在某些特定领域,因为吸收了最新的经验教训,可能比一些尚未完全摆脱旧思维的德军部队更具优势。这场“死亡的协奏曲”训练,是为第一集团军注入灵魂的关键一步,让他们从一群勇敢的士兵,开始向一支现代化的专业军队蜕变。最终的考核——一场接近实战的综合性大演习,即将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