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干王冠

第416章 人民的支持

科特罗切尼宫深处,那间被誉为“国家大脑”的橡木书房,今夜的气氛与往常不同。厚重的窗帘并未完全拉拢,允许一丝冬夜的寒月清辉渗入,与壁炉内跃动的暖色火光在波斯地毯上交织。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皮革和蜂蜡抛光剂混合的沉稳气息,但今夜,又多了一丝金属和电线的味道。

书房中央,那张巨大的、承载着无数历史决策的办公桌被暂时移开了一角。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令人瞩目的新奇装置:一支缠着防喷罩的、锃亮的麦克风,如同一个沉默的金属花朵,从一堆错综复杂的电线和真空管设备中探出。这是国家广播电台最新、也是最先进的移动录音及直播设备,此刻,它那冰冷的电子眼正对准着坐在高背椅上的埃德尔一世。

国王穿着他常穿的、没有任何军衔标识的深色便装,神情平静,甚至比面对议会争吵时更为松弛。只有离得最近的侍从,才能看到他搭在膝上、指节微微发白的手,以及他目光扫过那份摊开在膝上的手写演讲稿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如同鹰隼锁定目标前的锐利光芒。这不是一份讲稿,更像是一幅战略地图,上面布满了修改的痕迹、划出的重点线和旁注的、只有他自己能懂的符号。

广播电台的工程师,一个额头冒汗的年轻人,正小心翼翼地做着最后的调试。他的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拆解炸弹,生怕一丝杂音玷污了这历史性的时刻。宫廷秘书和新闻官静立在一旁,如同雕塑,只有偶尔交换的眼神流露出内心的紧张。他们知道,陛下即将进行的,并非一次寻常的演说,而是一次直接越过议会、越过报纸、越过所有中间阶层的,对罗马尼亚灵魂的直接叩问。这是一场豪赌,筹码是国王积累至今的威望,赌注是整个国家的民心向背。

“陛下,还有五分钟。”工程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埃德尔微微颔首,目光再次垂落于稿纸。那些文字在他脑中早已滚瓜烂熟,但他需要最后确认每一个词的分量,每一处停顿的时机。他要说的,不是经济学理论,不是法律条文,而是最朴素的利害关系,是能点燃最底层民众心中那团火的直接呼唤。

与此同时,在罗马尼亚的各个角落,一种前所未有的期待与不安在弥漫。

在布加勒斯特拥挤的工人区,低矮的公寓楼里,一家老少围在简陋的木桌旁,桌上那台崭新的、还带着油漆味的“罗马尼亚之声”牌收音机,是家里最珍贵的财产。男主人,一个手臂粗壮、脸上刻满风霜的冶金厂工人,熄灭了劣质烟卷,示意吵嚷的孩子们安静。女主人用围裙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脸上带着困惑与敬畏。他们不懂什么“国有化”,什么“宪法危机”,但他们知道,国王,那个带领国家打赢了战争、让他们能吃上饱饭的国王,今晚要直接对他们说话。

在特兰西瓦尼亚新收复的乡村,皑皑白雪覆盖着田野和农舍。村民们——许多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从埃德尔一世的土地改革中受益的自耕农——聚集在村公所唯一那台靠蓄电池供电的收音机前。老人们叼着烟斗,眼神浑浊却专注;年轻人则带着几分好奇和期待。对他们而言,布加勒斯特是遥远的,议会是陌生的,只有国王和土地是实在的。

在雅西、克拉约瓦、康斯坦察……在无数个城镇和村庄,类似的场景正在上演。小酒馆里停止了喧哗,商店提前打烊,人们守在各种型号、新旧不一的收音机前。这种新兴的科技产物,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与国家命运联系在一起,将分散在喀尔巴阡山两侧的千万颗心,短暂地连接在无形的电波之中。

当然,也有不同的场景。在奥尔蒂亚公爵灯火辉煌的宅邸客厅里,留声机播放着莫扎特的乐曲,几位核心圈子的成员端着白兰地,脸上带着或嘲讽或凝重的神情,听着壁炉旁那台昂贵进口收音机里传出的、广播员预告国王即将演讲的声音。布勒蒂亚努伯爵冷笑一声:“他要亲自下场乞讨民意了。”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们掌控报纸,影响议会,但在这种直接、无法过滤的传播方式面前,他们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力量上的不对等和失控的危险。

而在大学校园里,支持和反对国王的学生们暂时停止了争吵,聚集在礼堂或宿舍的收音机旁,准备仔细剖析国王的每一句话。

时间到了。

收音机里传来广播员清晰而庄重的声音:“各位罗马尼亚的公民们,接下来,我们将频率交给我们敬爱的国王,埃德尔一世陛下。”

一阵极其短暂的、象征性的静电噪音后,一个沉稳、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却又奇异地蕴含着某种温和力量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遍了罗马尼亚的夜空。

“我的同胞们。”

简单的四个字,没有华丽的称谓,没有繁文缛节。如同一位家长在家庭会议开始时的呼唤,瞬间抓住了所有倾听者的心。

“我是你们的国王,埃德尔。在这个夜晚,我选择通过这种方式,直接与你们,罗马尼亚真正的主人们,进行一次交谈。不是下达命令,不是颁布谕旨,而是交谈。因为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关乎我们每一个人的命运,关乎我们子孙后代的未来,关乎罗马尼亚这个伟大名字,能否在充满风暴和挑战的世界中,继续骄傲地屹立。”

他的语速平缓,吐字清晰,确保即使最偏远的山村,也能听清每一个词。

“最近,在我们的首都,在我们的报纸上,围绕着一些经济政策,产生了许多争论,甚至是指责和污蔑。有些人,一些生活在高高在上的塔楼里、享受着特权的人,告诉我,我正在推行‘暴政’,正在‘掠夺’人民的财产,正在将罗马尼亚引向‘奴役之路’。”

埃德尔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沉的、带着讽刺的平静。他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笑话,但这种平静,比任何激昂的控诉都更具力量。

“我的同胞们,让我们暂时忘记那些晦涩难懂的经济学术语,忘记那些律师和议员先生们冗长的辩论。让我们回到最简单、也最根本的问题上:是谁,用汗水和辛劳,挖掘出地底深处的煤炭和矿石?是谁,在炼钢炉前挥洒汗水,锻造出支撑我们工业和国防的钢铁?是谁,在油田里日夜不休,让黑色的黄金驱动我们的机器和车辆?是谁,在田野里辛勤耕耘,为我们提供面包和食物?”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一个普通工人、农民的心上。

“是你们!”埃德尔的声音陡然提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肯定,“是你们,我的同胞们!是罗马尼亚的工人、农民,是你们用双手创造了这个国家几乎所有的财富!你们,才是这片土地和它所有出产真正的主人!”

王宫书房里,工程师紧张地盯着仪表,确保国王那充满感染力的声音没有任何失真地传播出去。埃德尔的脸上,在炉火光线的映照下,浮现出一种近乎神圣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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