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翼的制造是另一个难点。双翼时代已经过去,单翼机的机翼承载着全部升力,其结构强度和气动外形至关重要。巨大的翼梁需要精确加工,铝合金蒙皮需要在巨大的滚轧机上成型,然后再由铆工将其牢牢地固定在翼肋和翼梁上。哈拉姆布设计的翼型修改,给制造带来了额外的挑战,钣金工和铆工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适应新的曲面。
发动机的安装更是重中之重。当那台沉重的布里斯托尔“墨丘利”发动机被专用的吊车缓缓吊起,移向已经等待在那里的机身时,整个总装区都屏住了呼吸。发动机支座是经过反复计算和强化处理的,安装螺栓是特制的高强度合金钢。技工们像进行心脏移植手术的医生一样,小心翼翼地将发动机对准接口,缓缓放下,然后开始紧固一颗颗螺栓。
“扭矩扳手!严格按照顺序和规定扭矩拧紧!”负责安装的工程师声音紧张得有些变调。每一个螺栓的拧紧力矩都被严格记录,确保受力均匀。发动机与机身的对接,不仅是机械连接,更是燃油管路、滑油管路、电气线路和控制拉杆的复杂交汇。
布线工和管路工上场了。他们如同编织蛛网的蜘蛛,在狭窄的空间里,将一根根颜色各异的电线、一根根粗细不同的钢管,按照图纸精准地铺设、固定。每一根线缆都有其独特的编号和路径,每一个接头都必须牢固可靠,并用专门的锁紧装置防止松动。燃油管路的密封性要求极高,任何微小的泄漏在高速飞行和剧烈机动中都可能是致命的。
驾驶舱的仪表板也逐渐被填满。虽然大部分仪表还是进口货,但布局经过了优化,尽可能符合人体工程学,让飞行员在紧张的格斗中能够快速读取信息。操纵系统——控制副翼、升降舵和方向舵的钢索和连杆——被安装到位,机械师们反复调整着行程和间隙,确保操纵灵敏而又不失沉稳。
时间一天天过去,原型机一号的形态越来越清晰。银灰色的蒙皮覆盖了大部分机身和机翼,只剩下部分区域还裸露着复杂的内部结构。它静静地停在总装架上,线条流畅而有力,像一个正在沉睡的、却蕴含着巨大力量的金属生命体。
车间的墙壁上,挂着巨大的倒计时牌和埃德尔一世视察时的照片。工人们每天上班、下班,都会不自觉地看上一眼。没有人催促,但一种无形的紧迫感推动着每一个人。他们知道,国王在等待着,整个罗马尼亚在等待着,等待着这只由他们亲手打造的“山鹰”,发出第一声震动山谷的啼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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