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委会很快就采取了行动,找到了李老三,把金条扣了下来,卖了之后先给工人发了工资,剩下的钱还给了供应商。李老三因为欠薪被立案调查,电子厂也被查封了。这事过后,汇通典当在蓬江的名声更好了,大家都说张大财不仅实在,还敢替工人们出头。
为人实在敢打抱不平?敢给工人们出头?这些看起来是很好的名声,但是却苦了张大财。这个李老三气急败坏的回去,把办公室的桌子拍的啪啪啪的响。他怒气冲冲的说,“张大财,老子看你拽!看你拽!看你还能拽几天!哼!”
“老贺,进来!老子们密谋一下,好好招待一下这个张大财。”
清风镇的午后,被溽热裹得严严实实。日光白得晃眼,晒得柏油路面微微发软发烫,空气里浮动着尘土、尾气和各家各户飘出的、混杂的饭菜香。这香味里,独独大财卤菜馆门口那口巨锅里翻滚的老卤,最为霸道,浓油赤酱的气味长期如一日地勾着镇民的嘴馋。
李老三用汗湿的t恤下摆抹了把脸上的油汗,领着四五个跟他一样膀大腰圆、吆五喝六的汉子,掀开了卤菜馆的塑料门帘。空调的冷风混着更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一振。
“老板,切三斤猪头肉,要耳朵根那块!肥多瘦少!”他嗓门洪亮,声音粗犷。店里人头攒动,熟客和慕名而来的新客挤作一团,跑堂的赵一军和伙计们托着油滋滋的盘子,在狭小的过道里闪转腾挪。
跑堂领班是赵一军,他手脚麻利地称重、切片、浇上蒜泥辣油,很快把几个摞成小山的盘子送了上来。冰镇啤酒也上了,杯壁瞬间凝起水珠。
“来,哥几个,走一个!”李老三端起杯子,泡沫溢出来,淌到他粗壮的手指上。几杯冰镇啤下肚,桌上的卤味迅速减少,油脂凝结在餐具的边缘。
酒过三巡,话头越来越密,声音也越来越响。李老三吃得最猛,他夹起一大块颤巍巍、酱色浓郁的猪头肉,囫囵塞进嘴里。嚼了几下,他眉头不经意地一皱,动作慢了下来。
“咋了,三哥?”旁边人问。
“没啥,”李老三又嚼了嚼,勉强咽下去,“好像……味儿有点不对?”
他嘟囔着,又夹起一块,这次没直接吃,而是凑到眼前仔细瞧。那肉在明亮的光线下,泛着不太正常的暗沉色泽。他鼻子抽动两下,一股极细微的、被厚重香料和酱油味极力掩盖的酸腐气,钻进鼻腔。
“老板!”他声音沉了下去,带着明显的不悦甚至愤怒。
扎着高高的马尾巴的清爽靓丽的姑娘应声而来,是老板娘春燕。她脸上堆着迷人的笑容:“几位老板,吃得还满意?还要添点啥?”
“你这猪头肉,是不是放久了?”李老三用筷子点着盘子,“吃着有点哈喇味。”
春燕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旋即更浓了:“哎哟,这位大哥真会说笑,咱家的肉都是当天现卤,绝对新鲜!这老汤头几十年了,就是这个味儿,镇上市民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