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金刚走过来,坐下,打量了一下环境,点点头:“这地方不错,安静。”他把一个文件袋递给丁楚楚,“就是这份材料,你看看,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交流。”
“谢谢叔叔!”丁楚楚双手接过,像捧着珍宝,但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关心地问:“叔叔您开会累了吧?先喝点茶润润嗓子。我点了他们这儿的龙井,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
她很自然地接过服务生端来的茶壶,为薛金刚斟茶,动作优雅,毫不做作。薛金刚看着她娴熟的动作,眼神柔和。他身边的女人,要么指望他伺候,要么战战兢兢,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自然地为他斟茶倒水了。
两人聊了起来。丁楚楚绝口不提自己的“悲惨过去”,反而引导薛金刚说话。她问的都是些“不逾矩”但又显关心的问题,比如“您平时工作那么忙,怎么放松啊?”“省城最近规划的那个湿地公园,对老百姓真是好事,就是听说推进起来挺难的?”她认真倾听,适时地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对长辈的尊敬和对“伟岸事业”的向往。
薛金刚发现自己很久没有这样放松地和人聊天了。这个女孩不像其他人那样急于表现自己或提出要求,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句嘴,却总能说到点子上,让他有倾诉的欲望。他不知不觉说了很多,关于工作的压力,关于失去妻子后的孤独,甚至一些对官场无奈的感慨。
丁楚楚始终保持着温柔的微笑和专注的眼神,心里却在冷静地分析着他话语里的每一个信息点,每一个情绪漏洞。她像最高明的心理医生,只是倾听,不加评判,却让薛金刚感觉遇到了难得的知己。
“你看我,跟你一个孩子说这些干什么。”薛金刚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自嘲地笑了笑。
“叔叔,您别这么说。我觉得您能跟我说这些,是没把我当外人。”丁楚楚适时地流露出一点感动,眼神清澈,“我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觉得,您心里装着这么多事,真的太不容易了。有时候,说出来会好受些。”
这句话,简直说到了薛金刚的心坎里。他看着丁楚楚,灯光下她的脸庞柔和美好,眼神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一种久违的,混合着父性、雄性保护欲和情感需求的情愫,在他心里滋生。
这次茶舍之后,薛金刚联系丁楚楚的频率明显增加。有时是送书,有时是听讲座顺路见她一面,有时甚至只是下班后打个电话,问问她“吃了没”。
丁楚楚牢牢把握着节奏。从不主动邀约,每次薛金刚提出见面,她都会表现出恰当的欣喜,但偶尔也会以“晚上有课”或“要和同学小组讨论”为由婉拒,塑造自己独立、好学、不粘人的形象。而每次见面,她都会精心准备。薛金刚无意中提起胃不好,她下次就会“恰好”炖了温补的汤用保温桶带来;薛金刚说起喜欢古典音乐,她就会“刚好”买了两张音乐会的票,请教他该选哪一场……
她的“好”,她的“贴心”,都表现得那么自然,那么不经意,仿佛完全是发自内心,而不是处心积虑的算计。薛金刚这座坚固的权力堡垒,在丁楚楚这缕“温柔”风的持续吹拂下,防线正在一点点土崩瓦解。
一次,薛金刚送丁楚楚回学校,车停在校门外不远处的林荫道旁。夜色朦胧,车内气氛暧昧。薛金刚看着丁楚楚姣好的侧脸,忽然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他的手心有些潮湿,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