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反正无风不起浪!你看他现在那个装逼的样子!”
“对对对,听说他当年就是个混混,突然就发了,钱哪来的?搞不好就是不义之财!”
谣言在传播中不断“增值”和“变异”。到了傍晚,街边下棋的老头们嘴里,版本已经升级到了“张大财跟越狱犯有勾结,故意把墙修得不结实,好里应外合”,甚至衍生出“他手里不止那一条人命”的骇人说法。
丁玲玲嗑着瓜子,像只辛勤的工蜂,穿梭在各个谣言发酵的场所。她不去主动散播,而是恰到好处地“印证”和“补充”。
在刘胖子的肉摊前,她买二两肉馅,叹口气:“刘师傅,你也听说了?唉,我那苦命的妹妹,当年就是被他坑惨了,现在人都……唉,不说了,说起来都是泪。”她眼圈一红,欲言又止,留给刘胖子无限的想象空间。
在麻将馆,她“偶然”提起:“谢姐,你们说的那个张大财啊,可不是好东西。我妹以前在他工地上做过事,回来就说那人心黑手狠,啥事都干得出来。他还想占我妹妹的便宜,可我妹妹不是吃醋的,还给过他两耳光。”她不说具体事,只渲染一种氛围,让听者自行脑补。
这波舆论攻势,精准、狠毒,且完全符合小县城民众的猎奇心理和“痛打落水狗”的看客心态。当年张大财发财时,多少人眼红嫉妒?现在他正好满足了大家的心理平衡——看,我就说暴发户长不了,果然不是好东西!
张大财城关镇的卤菜馆,彻底成了人们口中的“凶宅”和“晦气地”。以前还能靠卖点廉价的卤菜赚钱,现在连最基本的客流都没了。货架上的卤菜经常发霉变味,拿去丢了。
他试图辩解,抓住一个来买打火机的老熟人:“老赵,你别听外面瞎说,那都是……”
老赵像被烫到一样甩开他的手,眼神惊恐:“大财,我……我就买个火机,别的我不知道,真不知道!”说完扔下钱,拿起火机就跑,仿佛慢一步就会被厄运缠身。
张大财僵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张皱巴巴的纸币,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明白了,这不是普通的闲话,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诛心”。对方不仅要断他的财路,还要彻底搞臭他,让他在这片土地上再无立锥之地。
他猛地想起丁楚楚出狱的消息,想起丁玲玲那双怨毒的眼睛。是她们!一定是她们!
一股混杂着愤怒、恐惧和绝望的情绪在他胸腔里冲撞。他抓起柜台上的一个玻璃杯,狠狠砸在地上!
“砰!”碎片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