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圜？余地？”张大财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你回去告诉薛金刚！今天！就今天之内！让他立刻马上停止所有动作！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我处理好！让那些盯着我的衙门统统滚蛋！”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具破旧的风箱。车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节能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远处似乎有车辆驶入的轮胎摩擦声，但都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丁楚楚屏住呼吸，看着他，知道这绝不是结束。
果然，张大财脸上那种疯狂的愤怒慢慢沉淀，转化成一种更令人心悸的、孤注一掷的冰冷。他再次往前倾身，嘴唇几乎要贴到丁楚楚的耳朵上。
丁楚楚猛地绷紧了身体，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头顶，耳边嗡嗡作响。那威胁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耳膜，贯穿她的脑海。
张大财大怒：“躲什么！老子两个又不是没有做过，再做几次有什么损失吗？”
“你告诉他，如果今天他不处理好，明天一早我们两个在床上研究人生的视频就会上网。虽然他们不允许这些丑闻上网，要通知公安机关来删除，但是我没有办法了，我说什么他们都不听，我就只有上网这条路。国内不行，我就发到国外去。那个时候，老子两个都要成为网红。”
“别！别！”
“别这样！千万别这样！大财，一切都有商量的余地。我姐姐丁玲玲一直都很仰慕你，他马上来和你一起商量研究。我保证！”
张大财恶狠狠的说：“保证什么？说！保证什么！”
“保证今晚就会停止那些你刚才说的事情。”
“”你确定？“张大财直视着丁楚楚。
“确定！”丁楚楚伤心的闭上了眼睛。她说：“你马上离开这里。我让我姐姐丁玲玲来带你。求求你，他，他马上就要下班回来了。我保证来给他说好。”说到最后，丁楚楚都带上哭腔了。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窜而上，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她当然知道张大财手里视频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身败名裂，是薛金刚苦心经营多年的政商地位可能随之崩塌，是他们这个闹剧家庭看似光鲜亮丽实则脆弱不堪的表面将被彻底撕碎，是永无止境的羞辱……甚至是她们姐妹的羞愧自杀......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承重柱的粗糙颗粒硌着她的背，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刺痛。地下车库的阴冷如同活物，顺着她的裙摆、袖口，钻入她的全身上下。
时间似乎停滞了，又似乎在以一种扭曲的速度流逝。
张大财将信将疑的看着她，堵在她面前的身影，像一尊散发着恶意和毁灭气息的雕塑，那双血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锁定着她，等待着她的反应，等待着她的崩溃，或者，是应允。
冰冷的绝望，混合着巨大的恐惧，如同水泥，一寸寸灌入她的胸腔，沉重得让她几乎无法站立。
车钥匙坚硬的棱角，深深陷进她紧握的掌心软肉里，印出生疼的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