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刀锋抵在喉结上,皮肤传来刺痛。
张大财甚至能闻到身后那人身上浓重的烟味和汗臭。
豆小芳被另一个蒙面人按在墙上,嘴被捂着,眼中却没有多少恐惧,反而在昏暗中朝他飞快地眨了下左眼。
“听着,外地佬,”持刀者声音沙哑,带着一股狠戾,“带着你的钱,滚出黑云岭!明天太阳落山前要是还在,卸你一条胳膊!”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旅馆老板故作惊讶的喊声:“哎呦,几位这是干什么?这么晚了……”
持刀者眼神一凛,知道时间不多,手腕用力,试图用刀柄再狠狠砸一下这个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外地老板,给他留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就在这一刹那,张大财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半步,脖子硬生生脱离了一点刀锋的范围,左臂向上格挡,精准地架开持刀者持刀的手腕,右手手肘带着全身的力量,毫无花哨地向后猛击!
“呃!”
一声闷哼,手肘结结实实撞在身后那人的肋部。张大财感觉像是撞碎了几根肋骨。
那人吃痛,弯下腰,刀也握不稳了。
几乎同时,被按在墙上的豆小芳脑袋猛地向后一仰,后脑勺狠狠撞在身后蒙面人的鼻梁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
“啊——!”那人惨叫一声,捂着喷血的鼻子踉跄后退。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门外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旅馆老板拿着串钥匙,带着两个睡眼惺忪、但眼神精悍的“服务员”出现在门口,恰好看到张大财挣脱控制,以及豆小芳反击得手的一幕。
老板脸上的假笑僵住了。
那两个“服务员”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两个看起来像是待宰肥羊的外地人,下手这么黑,这么干脆。
张大财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衬衫领口,看都没看地上蜷缩呻吟的两个蒙面人,目光平静地落在旅馆老板脸上。
“老板,你这店,不太平啊。”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旅馆老板心底发寒的冷意。
老板干笑两声,眼神闪烁:“意外,绝对是意外!可能是哪来的小毛贼,不懂规矩,惊扰贵客了!我这就处理,这就处理!”他朝身后两个“服务员”使了个眼色。
那两人上前,粗暴地拖起地上惨叫的蒙面人就往外走。
“等等。”张大财开口。
两人动作一顿。
张大财走到那个被自己肘击的持刀者面前,蹲下身,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
“谁让你们来的?”
那人咬着牙,眼神凶狠,还想放几句狠话。
张大财没给他机会,伸手在他被击中的肋部轻轻按了一下。
“啊——!”杀猪般的惨叫再次响起。
“熊…熊爷……”那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冷汗瞬间湿透了蒙面巾。
张大财站起身,不再看他,对豆小芳偏了偏头:“小芳,录像了吗?”
豆小芳晃了晃手机,屏幕还亮着,刚才的冲突,尤其是最后那句“熊爷”,清晰地记录了下来。她俏脸含霜,哼了一声:“角度刁钻,声音清晰,够用了。”
旅馆老板的脸色彻底变了。
……
第二天上午,黑云岭唯一一家像样点的茶馆,也是本地三教九流消息集散地。
“听说了吗?昨晚住老猫旅馆那俩外地佬,差点被‘请’出去!”
“熊爷出手了?那肯定吓尿了吧?今天一早就该滚蛋了。”
“滚蛋?屁!人家活蹦乱跳的,刚才还在街上吃早饭呢!”
“不能吧?熊爷的人失手了?”
“何止失手!听说刀疤手下的两个好手,一个断了肋骨,一个鼻梁碎了,被老猫的人像拖死狗一样拖回去的!”
茶馆里顿时一片哗然。
就在这时,几辆破旧的皮卡车轰鸣着开到镇上最热闹的十字路口。豆小芳利落地跳下车,指挥着几个临时雇来的本地闲汉,将一张巨大的海报贴在了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
海报内容简单粗暴——
正中间是手机视频里截取的、经过处理的蒙面人持刀威胁的模糊画面,虽然模糊,但那股凶悍劲儿透纸而出。
上面一行加粗大红字:“悬赏!!!”
下面内容:“昨夜于‘迎客来’旅馆遭遇歹徒袭击,提供有效线索,协助查明并指认幕后主使者,奖励:人民币壹佰万元整!(附:抓获行凶者,奖励十万\/人)”
落款:“苦主:张大财”。旁边还留了豆小芳的联系方式。
一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重磅炸弹,投进了黑云岭这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死水。
整个十字路口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冲天的声浪。
“多少?一百万?!真的假的?”
“我操!一百万!够在黑云岭买多少条命了?”
“这外地老板什么来头?这么豪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