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张大财似乎“学乖”了”,每次加价都显得犹豫不决,在价格被抬到一个明显不合理的区间后,便果断放弃,再次上演了上午那“无奈割爱”的戏码。
连续两次“得手”,让熊金彪和他手下的人更加得意,认定了张大财不过是只纸老虎,资金根本没那么雄厚,之前的强硬都是装出来的。
轮到最不起眼的六号区块时,起拍价仅有三百万。
场内稀稀拉拉,几乎没人举牌。这种看似贫瘠、开采难度又大的地方,在白送都没人要的边缘地带。
拍卖师有气无力地喊着:“六号区块,三百万,有没有人出价?”
会场一片沉寂。
熊金彪甚至打了个哈欠,准备起身走人。
就在这时,后排响起一个平静的声音。
“三百零一万。”
是张大财。他举着牌,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场内响起几声低笑。这外来户是疯了吧?这种破地方也看得上?看来是真没钱,只能捡这种垃圾了。
熊金彪也嗤笑一声,对旁边手下摆摆手,意思是随他去吧,这种垃圾区块,不值得浪费精力。
拍卖师倒是松了口气,总算没流拍:“三百零一万!第一次!三百零一万!第二次!”
就在他准备落槌时——
“三百五十万。”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来自会场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工装的中年人举起了牌子。
众人一愣,还有人抢这垃圾?
张大财眉头微皱,似乎有些“意外”,再次举牌:“四百万。”
“四百五十万。”鸭舌帽紧跟。
“五百万。”张大财“咬牙”。
“五百五十万。”鸭舌帽毫不相让。
价格竟然在两人之间缓慢攀升起来!
熊金彪原本准备离开的脚步停住了,他狐疑地看着那个鸭舌帽,又看看张大财。这姓张的,怎么对这块破地这么上心?还有那个鸭舌帽,是什么来路?
他本能地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毕竟,六号区块的公开资料显示,价值极低。
价格来到八百万时,张大财的加价似乎越来越“艰难”,每次举牌都间隔很久,像是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豆小芳也适时地在他耳边低语,表情“凝重”。
熊金彪看着这一幕,心里那点疑虑渐渐被打消了。看来这姓张的是真的山穷水尽,又想孤注一掷赌一把这块没人要的地?还是说,那个鸭舌帽是他请来的托,故意演戏想低价拿下?
他决定再试探一下。
他给手下使了个眼色。
一个马仔立刻举牌:“一千万!”
直接加价两百万!试图用气势吓退对方。
果然,那个鸭舌帽沉默了,低下头,不再举牌,似乎被这个价格吓退了。
而张大财,在听到“一千万”的报价时,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转过头,看向熊金彪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熊金彪得意地笑了。果然是在演戏!这下没辙了吧?
他仿佛已经看到张大财再次无奈放弃,而自己只用一千万(虽然远高于起拍价,但比起三千万的天价,简直毛毛雨)就掐灭了对方最后一丝希望的场景。
然而,就在拍卖师即将喊出“第二次”的时候——
张大财猛地转过头,不再看熊金彪,而是直视拍卖师,举牌的动作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悲壮”:
“一千零一万!”
只加了一万!但这态度,分明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的挣扎!
熊金彪哈哈大笑,彻底放心了。这姓张的,完了。为了这么块破地,把最后一点家底都掏出来了。他懒得再跟,挥挥手,示意手下放弃。
“一千零一万!第三次!成交!”
木槌落下。
张大财像是虚脱一般,靠在了椅背上,长长舒了一口气,额头上甚至能看到细微的汗珠。
豆小芳也适时地露出一个“如释重负”却又“忧心忡忡”的表情。
熊金彪志得意满地站起身,带着手下扬长而去,经过张大财身边时,还丢下一个充满嘲讽的眼神。
“张老板,恭喜啊,拿下这么块‘风水宝地’,好好开发,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空旷的会场里回荡。
等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张大财才缓缓坐直身体,脸上的“疲惫”和“不甘”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锐利如鹰。
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竞拍者”也走了过来,摘下帽子,赫然是老周!
“张总,幸不辱命。”老周低声道,脸上带着一丝激动,“熊金彪绝对想不到,他三千两百万买了个平庸货,而我们用一千零一万,拿到了真正的聚宝盆!”
豆小芳也露出了真正的笑容:“财哥,戏演完了。熊金彪的流动资金,至少被三号矿区套牢大半。接下来,该我们甩开膀子干了。”
张大财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看着熊金彪离开的方向,眼神冰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淡淡开口,“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率先朝门外走去,步伐沉稳有力,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落魄”和“挣扎”。
阳光透过大厅的玻璃门,照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充满力量的影子。
拍卖会的交锋,看似熊金彪大获全全胜,实则,张大财已暗度陈仓,将真正的胜利果实,牢牢握在了手中。而这,仅仅是黑云岭这场恶斗的第一个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