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和他那几个死忠,最终还是没敢拿那两万块。
看着昔日称兄道弟的手下,此刻揣着厚厚的钞票,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河滩尽头,疯狗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搐。他死死瞪了张大财一眼,那眼神怨毒得能滴出血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姓张的,你狠!咱们走着瞧!”
放完这句毫无威慑力的狠话,他便带着那几个同样面如死灰的铁杆,灰溜溜地爬上破吉普,引擎发出一阵难听的嘶吼,狼狈不堪地逃离了现场。
河滩上,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挖掘机和卡车的轰鸣,以及……几十个刚刚领了“辛苦费”、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的前打手。
他们揣着怀里那厚厚两沓崭新的钞票,感觉像是做梦一样。钱是真的,烫手,也烫心。回去怎么跟熊爷交代?不回去,又能去哪儿?
张大财的目光扫过这群惶惑不安的人,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却缓和了些:“钱,是给你们压惊,也是买你们今天不动手的情分。”
他顿了顿,看着其中几个眼神闪烁、似乎想溜的人,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怕熊金彪报复,怕没地方去。”
他抬手指了指刚刚开始平整的场地,和那些重新开始工作的施工队员:“我这儿,缺人。缺下力气干活的人,也缺能看家护院的人。”
这话一出,那群人顿时骚动起来,互相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
“工钱,比照市场最高标准,日结,不拖欠。”张大财的声音清晰有力,“愿意留下来干活的,现在就可以去找施工队长登记。愿意留下来做安保的,通过基本考核,待遇翻倍,受伤有抚恤,出事有律师。”
日结!待遇翻倍!抚恤!律师!
这几个词,像是一颗颗重磅炸弹,在这些习惯了刀头舔血、朝不保夕的打手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们跟着熊爷,除了少数几个心腹,哪个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受了伤自己扛,出了事就被当弃子?
立刻就有几个胆子大、或者本就对熊爷心怀不满的人站了出来。
“张……张老板,我……我报名干活!我有的是力气!”一个黑壮汉子瓮声瓮气地说道,把怀里揣着的两万块钱捏得紧紧的。
“我……我也报名!安保!我练过!”另一个瘦高个也急忙表态。
有人带头,剩下的人也不再犹豫,纷纷涌向施工队长和豆小芳那边登记。转眼间,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敌人,就变成了潜在的员工。
施工队的工人们看着这一幕,眼神从最初的恐惧,变成了惊奇,最后化为了对张大财近乎崇拜的敬佩。这位老板,手段通天啊!砸钱砸得匪夷所思,化敌为友更是神来之笔!
老周站在一旁,看着张大财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又将敌人残部收归己用,心中震撼无以复加。这已不仅仅是商业手段,更像是……帝王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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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回熊金彪的耳朵里。
“什么?!!”熊金彪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着地图研究怎么从三号矿区往下深挖,看能不能蹭到一点七号区块富矿的边角料,听到心腹结结巴巴的汇报,他猛地一拍桌子,实木桌面都被拍得裂开一道缝。
“疯狗带去的五十多号人……大部分……大部分都被那张大财用钱……收买了!当场就叛变了!还有……还有十几个,直接留在那边干活了!”心腹低着头,声音发抖,不敢看熊金彪那要吃人的眼神。
“废物!一群养不熟的废物!!”熊金彪气得浑身肥肉乱颤,抓起桌上的紫砂茶壶就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和茶水四溅。
他千算万算,算到了张大财可能会硬拼,可能会报警,甚至可能找更高层的关系施压,唯独没算到对方会用这种简单、粗暴、却又无比有效的方式——直接拿钱砸!
这他妈简直是降维打击!
他熊金彪在黑云岭称王称霸,靠的是狠,是不要命,是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可这些东西,在真金白银面前,尤其是直接塞到那些底层马仔手里的真金白银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两万……每人两万……”熊金彪喘着粗气,眼睛血红,“他妈的,他张大财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