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
瑟琳娜那句轻飘飘的话,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张大财耳边炸开。他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赵易生、张新民这两个名字,是他深埋心底、绝不愿被翻出的旧账。
豆小芳脸上那职业化的微笑却丝毫未变,她甚至轻轻笑出了声,身体微微后靠,用一种带着几分怜悯的眼神看着瑟琳娜。
“瑟琳娜小姐,”豆小芳的声音依旧清脆,带着一丝戏谑,“我本以为彼岸国际的副总裁,手段会更高明一些。花大价钱从某些三流私家侦探那里,买来这些捕风捉影、连立案标准都够不上的‘黑材料’,难道这就是你最后的底牌?”
她顿了顿,在瑟琳娜微微变色的目光中,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拿这种东西来威胁一个合法经营、为地方经济做出巨大贡献的企业家,你不觉得……太儿戏了吗?还是说,你们彼岸国际在正常的商业竞争里玩不下去了,只能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瑟琳娜美丽的脸上寒霜笼罩,她没想到对方不仅不慌乱,反而如此咄咄逼人。“儿戏?张总过去的那些事,如果真的完全清白,何必在意别人提起?舆论这东西,有时候不需要确凿的证据,一点‘模糊’的影子,就足以毁掉很多东西,不是吗?”她试图夺回主动权。
“舆论?”豆小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摇了摇头,“瑟琳娜小姐,看来你对我们这边的舆论环境,存在很大的误解。我们张总行得正坐得直,倒是您……”
她话锋陡然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匕首。“您似乎更需要关心一下,自己的‘舆论’和安全问题。”
话音未落,豆小芳从随身的名牌手包里,取出了一个普通的黑色u盘,动作优雅地推到会议桌中央。
“这是什么?”瑟琳娜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点小小的‘回礼’。”豆小芳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里面有些东西,我想瑟琳娜小姐一定会更感兴趣。比如,您在瑞士credit union银行,以某个远房亲戚名义开设的,那个连贵公司董事会都不知道的秘密账户……最近三个月,有几笔来自维京群岛空壳公司的资金,走得还挺频繁的。”
瑟琳娜的瞳孔猛地收缩,呼吸一窒。
豆小芳不等她反应,继续如数家珍:“再比如,您私下与那位已经被有关部门盯上的熊爷,几次‘秘密会面’的清晰照片和部分谈话录音。内容很有趣,涉及如何利用非法手段干扰我们合法经营,以及……如何窃取我们的勘探数据。哦,对了,还有几份您亲自签字的,用于支付给熊爷及其手下的‘活动经费’的财务凭证副本。”
每说一句,瑟琳娜的脸色就白上一分,放在桌下的手已经紧紧攥住了裙角。这些是她藏得最深的秘密,是绝对不能见光的东西!对方怎么可能查到?连她在瑞士银行那个账户都知道?这绝不仅仅是商业调查能做到的!
豆小芳看着她骤变的脸色,知道火候到了,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却带着更强的压迫感:“瑟琳娜小姐,您说,如果这些东西,不小心出现在贵公司的总部董事会办公室里,或者……出现在某些对跨境洗钱、商业间谍活动特别感兴趣的政府部门案头,会怎么样?”
“你……你敢!”瑟琳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强作镇定,但眼神里的慌乱已经出卖了她。她背后的彼岸国际也绝非铁板一块,内部斗争激烈,这些证据足以让她万劫不复,甚至面临跨国诉讼和刑事指控。
“我不敢?”豆小芳笑了,笑容里带着冷意,“您可以试试。看看是您那些不知从哪个垃圾桶翻出来的‘模糊证据’对我们张总影响大,还是我手里这些铁证,对您和彼岸国际的打击更致命。”
张大财适时地开口,语气沉稳,带着掌控全局的从容:“瑟琳娜小姐,商业竞争,各凭本事。我张大财喜欢在明面上解决问题,但如果有人非要玩阴的……”他目光扫过那个u盘,“我也奉陪到底。”
会议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瑟琳娜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权衡着利弊。对方准备的充分程度远超她的想象,这已经不是踢到铁板,而是撞上了钢板!继续硬碰硬,她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足足过了一分钟,瑟琳娜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挺直的脊背微微弯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张总,豆小姐,我想……我们之间可能存在一些误会。”
豆小芳知道,对方妥协了。她见好就收,语气缓和下来:“误会嘛,说开了就好。我们张总一向与人为善,也愿意给迷途知返的朋友一个机会。”
瑟琳娜此刻听着“与人为善”、“迷途知返”这些词,只觉得无比刺耳,但又不得不接话:“那么……豆小姐觉得,我们现在该如何消除这个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