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赵欣欣心神俱裂的是,赵天佑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甚至可能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地提起了他父亲赵易生“失踪”的疑点。
在一个被有心人安排的、小范围的“亲友见面会”上,赵天佑抹着眼泪,悲悲切切地说:“我阿妈临死前告诉我,阿爸他是被人害了的……他在蓬江得罪了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他本来都计划好要接我们过去了……”
“被人害了”、“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这些词语,像是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赵欣欣内心深处那个紧锁的、充满恐惧和猜疑的黑箱!
她想起了父亲那本在拆迁老宅里发现的日记!想起了日记里赵易生对张大财“眉宇间有股戾气”的评价,想起了父亲记录下的与张大财最后那次关于金砖分配的、不欢而散的谈话,想起了日记最后那没头没尾、透着不祥的语句!
一直以来,她强迫自己不去深想,用张大财后来的解释(赵易生想独吞金砖并加害于他,他失手防卫)来麻痹自己。她依赖张大财,恐惧张大财,也……爱着张大财。她宁愿相信那是意外,是父亲咎由自取。
可赵天佑的出现,和他那看似无心、实则诛心的话语,将她努力维持的平静假象彻底击碎!
怀疑的毒蛇,再次昂起了头颅,吐着猩红的信子,疯狂啃噬着她的心。
难道……财哥他……真的……?
一种冰冷的、令人窒息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憔悴的脸,想起典当行被封时张大财那句“人没事就行”的平静话语,此刻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反而品出了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虚伪。
当晚,张大财从黑云岭打来电话。 他也听说了赵天佑的事情,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和惯有的强势:“一个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骗子,也值得你慌成这样?让老周派人处理掉就是了。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稳住典当行的局面,配合调查,别让外人看笑话。”
若是平时,赵欣欣会立刻听从。但此刻,他话语里的轻描淡写和“处理掉”三个字,像是一根导火索,点燃了她心中积压的所有疑虑、委屈和恐惧。
“处理掉?财哥,你说得真轻松!”赵欣欣的声音尖锐起来,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怎么就是骗子了?他手里有照片,有信件!他长得还像我爹!他还说我爹是被人害了的!你告诉我,我爹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