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暖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滚烫的泪水浸湿她的肩头。她没有再说话,只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回抱住他。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暮色四合。
几天后,苏暖暖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住进了医院。这一次,所有的检查和治疗都显得徒劳。医生私下对顾怀谦摇头,暗示已是弥留之际。
顾曦匆匆结束蜜月赶回,日夜守在母亲床前,哭成了泪人。苏明远和章曼也苍老了许多,握着女儿的手,老泪纵横。
病房里总是摆着最新鲜的暖黄色向日葵,那是顾怀谦每天亲自换的。他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握着她的手,跟她说着话,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
苏暖暖大多数时间在昏睡,醒来时精神却很好,总是笑着安慰每个人。她看着顾曦,叮嘱她要幸福,要常回去看外公外婆。她看着父母,说这辈子做他们的女儿,很幸福。最后,她的目光总是长久地落在顾怀谦身上,那目光里有深深的爱恋、不舍,还有满满的欣慰与托付。
在一个宁静的清晨,阳光刚刚照进病房。
苏暖暖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异常清明。她看向守在床边、形容憔悴却依旧专注望着她的顾怀谦,轻轻动了动被他紧握的手。
顾怀谦立刻俯身:“暖暖,你醒了?想喝水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苏暖暖摇摇头,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怀谦,抱抱我。”
顾怀谦连忙小心地将她搂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苏暖暖依偎着他,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看着窗外愈发明亮的阳光,嘴角噙着一抹极淡却满足的笑意。
“这一生……真好。”她轻声说,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呼吸,渐渐归于平静。
顾怀谦的身体骤然僵住,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只有怀抱她的手臂,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巨大的悲痛如同灭顶的海啸,将他吞噬。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她安详的睡颜上。
病房里一片死寂,只有仪器发出的、单调而残酷的鸣音。
【系统提示:检测到任务者载体生命活动终止。情感回收程序强制启动。开始剥离、压缩本世界情感记忆:对顾怀谦的爱恋与羁绊、对顾曦的慈爱与牵挂、对苏明远章曼的亲情与不舍、对过往岁月的感慨与满足……】
熟悉的、冰冷的电子音在苏暖暖(或者说,是脱离了载体的任务者意识)的感知中响起。那些浓烈到极致的情感,那些温暖到灼热的记忆,如同被无形的力量从意识核心中抽离、压缩,变成一道道流淌的数据光流,汇入她灵魂深处某个特殊的区域。它们并未消失,只是被妥善封存,成为她浩瀚情感数据库的一部分,等待在未来某个未知的旅程中,或许会被调用,或许只是作为曾经存在的证明。
剥离的过程并无痛苦,反而有种奇异的抽离感。她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感知,是顾怀谦滚烫的泪水,是窗外明亮的阳光,以及心中那份巨大的、圆满的平静。
【情感回收完毕。能量点结余确认:点。支线任务奖励‘下一世界可选天赋能力’已标记。准备进行世界跃迁。】
【传送倒计时:3…2…1…】
【世界跃迁启动。】
【再见,苏暖暖。】
【你好,新的任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