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连他自己似乎都微微顿了一下，但那丝波动快得无法捕捉。
“真的？”苏暖暖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那阳光仿佛从画里蔓延到了她的眼角眉梢。她几乎是本能地，伸手轻轻拉了一下顾怀谦的西装袖口（极其短暂的一下，随即松开），语气欢快得像只找到宝藏的小鸟，“那还等什么？快带我去找工作人员付款呀！我怕被人买走了！”
袖口传来的轻微触感和她毫不掩饰的急切，让顾怀谦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但那点不快很快被更深层次的漠然覆盖。他看着眼前女孩瞬间被点亮的生动表情，又瞥了一眼那幅在他看来平平无奇、只不过是画了些阳光和静物的作品，心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疑惑。
这幅画……有什么特别的吗？
不就是阳光吗？
随处可见，毫无新意。
但他没有问出口。这不在他的“陪同任务”范围之内，也与他无关。他只是来完成一个指令，至于指令对象为什么突然对一幅普通的画产生购买冲动，并不值得他浪费额外的思维去探究。
“这边。”他恢复了一贯的平淡语调，转身带路，去往美术馆的服务台。整个购买过程，他如同一个沉默的背景板，只在工作人员询问是否需要安排配送时，代替显然沉浸在购得心爱之物喜悦中、没注意听清的苏暖暖，简短地回答了苏家的地址。
画买好了，包装妥当，手续完成。顾怀谦抬腕看了看表，时间掐得正好，一个半小时，一次标准而完整的“美术馆陪同参观”流程结束。
“苏小姐，画会直接送到你家。我公司下午还有个会议，就先走一步了。”他微微颔首，语气是无可挑剔的礼貌，但动作没有丝毫留恋，甚至没有询问她是否需要送一程，便径直转身，朝着与他来车相反方向的出口走去——那里似乎更便于他直接离开，而不是返回正门。
苏暖暖抱着刚拿到手的购买凭证，看着他迅速消失在走廊转角的挺拔背影，撇了撇嘴，对着空荡荡的展厅小声吐槽：“这也叫礼貌？完成任务就跑，连客套一下送女生回家都省了……真是够可以的。”
不过，看着手里那张轻飘飘却代表着她拥有了一小片“阳光”的票据，苏暖暖的心情并没有被顾怀谦的冷淡彻底影响。相反，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清晰起来。
她需要更深入地了解顾怀谦，了解他那片“虚无”之下的真实。常规的接近方式显然无效，甚至会引起反感和更深的壁垒。或许……需要一点非常规的“契机”？
走到美术馆外，午后的阳光真实地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苏暖暖眯起眼，在心里轻声呼唤系统。
“系统，问你个事。我可以用任务能量点，兑换……疾病吗？放我自己身上的那种。最好是……有潜伏期，不会立刻要命，但需要休养治疗的类型。”
系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分析这个请求的合规性与目的。【任务者，请注意，原主苏暖暖本身罹患罕见恶性脑瘤，病情已被本系统暂时屏蔽稳定。你是指这个？】
“对，就是这个。”苏暖暖的眼神在阳光下显得清澈而冷静，“我的意思是，暂时解除部分屏蔽，让‘病情’适当‘显现’出来，但控制在不危及生命、有治疗和缓和空间的程度上。最好是看起来像突然发现的、需要住院观察治疗一段时间的‘旧疾复发’或‘并发症初期’。”
系统：【……理由？消耗能量点主动加载负面状态，不符合任务者常规利益最大化原则。】
苏暖暖看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河，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心：“常规方法对他没用。他把自己裹得太紧了。我想看看，在‘病人’这个标签下，褪去‘顾家世交孙女’‘可能抱有目的的女性’这些身份，顾怀谦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哪怕只是最微小的不同。”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系统似乎在高速计算这个方案的可行性、能量点消耗与潜在收益。
【能量点消耗：500点（用于精确控制病情显现程度与时间线）。是否确认执行？】
“确认。”苏暖暖没有丝毫犹豫。
【指令接收。能量点-500。当前结余：8500点。原主疾病屏蔽部分解除，病情模拟设定：轻度状显现，无立即生命危险。症状将于72小时后逐步出现。请任务者做好准备。】
苏暖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苏家的地址。车窗外，城市光影流转，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