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璀璨纪元改变了这一切,成为了能量生命的我们的灵魂核心——也就是波动模型变得可以被触及感知到,‘轮回’学说也因此发生了变化。”
“吸收了古纪元的部分认知,这时期的‘轮回’学说不再是缥缈的祈盼,而成为一种基于宇宙基本法则的推论与猜想。”
弗洛伊仰起头,仿佛穿透过实验室的穹顶看向了遥远的宇宙:
“当前认为,既然每个人波动模型的独一无二代表了每个人绝无仅有的独特灵魂——”
“而宇宙的物质与时空在理论上是无限的,但如果空间和时间无限的话,相同的组合重复出现也会成为一种必然。”
“那么,某一刻,宇宙的某个角落,特定的粒子组合,构成一模一样的波动模型……完全相同的波动模型与光粒子结构——这算不算原本那个灵魂的归来呢?”
关于理论的陈述到此为止,短暂的停顿之后,弗洛伊的目光如同探针般直指希卡利,笑容有些意味深长:“不知道这些理论,有没有给你想要的启发呢?”
蓝族科学家依旧沉默着,眉头微蹙,仿佛正有千万条算式在眼灯内流淌着。
突然好奇起灵魂相关的理论——那天告别仪式结束后蓝族科学家悲悯沉重的神情在弗洛伊眼前闪过,少女的唇角轻轻抿了一下,那弧度里既有对真相即将浮现的预感,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叹息。
不出她的所料,结束了思维风暴的希卡利虽然没有再提“轮回”学说,但他再次开口的询问却是:
“你的天赋在波动共振上有极为独特的表现。那天的告别仪式上,你有没有捕捉到……什么特殊的残留呢?”
果然。
弗洛伊象征性地扬了一下眉梢,屈起的手指轻轻抵在下颌,没有立刻回答。
片刻的迟疑如同无形的缓冲层,她缓缓说道:“特殊的感觉嘛……”
蓝族少女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那天的话……她有时的确能模糊感知到那些消散的波动残响,但却像破碎的琴弦般无法共鸣;有时又觉得这似乎是错觉,因为下一个瞬间,这些破碎的琴音就已成绝响。
“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吧。”弗洛伊的回答有些含混不清,眼神却异常专注地落在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上,“偶尔,我会觉得像在聆听一场……尚未开始便已经落幕的音乐会。听众只有逝者与……‘回声’。”
“这样嘛?”希卡利沉吟数秒,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研究欲占了上风。
他深吸一口气,那份沉重的悲悯终究被炽热的求知欲压下:“那么,弗洛伊,能不能尝试复现一下你当时感知到的波动呢?我想和仪式现场的数据进行一次交叉验证。”
“……你确定?”弗洛伊的目光沉静下来,她的声音极轻,却似乎蕴含着某种奇特的力量。
要知道为什么人文社科当前在光之国学习的人寥寥呢?固然有战争的余韵仍在影响,对宇宙的危险和混乱有了新的认知的光之国对武力更加倾向。
但是社科类的研究只要想要深入总会在思想上掀起波澜——哪怕是以应用科学为主导。
不如说正是因为想要推广应用这方面的理论,才会更容易触碰到道德与伦理的底线。
希卡利的沉默是无声的回答。
蓝族少女的唇角忽然向上咧开,露出了一个足以刺破实验室宁静的、异常明亮灿烂、却又在边缘隐隐带着一丝癫狂气质的笑容:
“真的——确定吗?”
她的尾音轻飘飘地上扬,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激起的最后涟漪。
你真的打算尝试逆转死亡——用科学的狂想去挑战伦理的边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