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意识跳跃只持续了大约十来秒的时间——弗洛伊的意识便重新回归了本体。
倒也不是她做不到长时间将意识加载在分体身上,只不过分体存在感低微的根源就在于其只携带了一小段特定的波动而已。
而随着她的意识停留的时间变长,即使使用了自身的隐蔽能力——将分体的波动共振模拟成终端本身的信号波,也阻止不了分体所发散的波动强度的逐渐增幅。
毕竟能量总要守恒的不是么。
加载一小段指令与承载一份独立的意识,波动强度的变化大约就像是朦胧的细雨与倾盆的暴雨一般。
这份过于明显的强度变化,在广阔的空间内还可以借助其他事物的波动掩盖,但在密闭的空间内,尤其还是在一位直觉敏锐的资深战士面前……
总之,弗洛伊是不准备冒这种不必要的风险的。
不过停留的时间虽然很短暂,却不妨碍她从这两段话里捕捉到大量的信息。
首先,她的判断是正确的——贝利亚前辈的倾向的确是“主动出击”。
至于肯总队长——虽然听到了贝利亚贬斥他“顽固懦弱”,称他的决定是“建乌龟壳”……
嗯……
是故意曲解了吧。
蓝族少女在心中做出了如此判断。
这倒不是对贝利亚前辈品格的质疑,只是出于对人性的合理推测罢了。愤怒之时歪曲贬损对立方的理念,无疑是一种人之常情不是么。
不过……“止戈”和“挥戈”吗?
这类词句她倒是并非全然的陌生,似乎在历史课或者文学讲座里听到过类似的模糊影子,但是既然被肯总队长和贝利亚前辈用来代指各自理念的话,应该是有特定的意义吧?
有点好奇呢。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弗洛伊的眼灯重新亮起时,蓝族少女的笑容里却看不出什么迟疑和思虑的色彩。
她的确好奇心很旺盛啦,但是该有的自制和审时度势还是有的好不好。
弗洛伊精神奕奕地挺起胸,一手抚在计时器上方,另一只手示意道:“我准备好了。”
走神没被抓包可不代表着就该让走神的事情喧宾夺主,正事还是要做的。
希卡利头也没回地将几张光屏挪到了正前方,略一颔首:“可以开始了。”
弗洛伊也不再多话,凝聚心神,捕捉起回忆中那份微弱且残破的细小波动来。
她的意识逐渐蔓延扩散,精神的核心开始缓缓颤动着,向着记忆中的旋律靠拢……
蓝族少女的眉心因为专注而微微蹙起,手心下的计时器边缘,隐约的金环再次泛起淡淡的涟漪。
呼吸的频率、计时器的微波、意识内逐渐模拟出的共振……一切的一切,仿佛正在奏响一曲无声但沉郁的残曲。
实验室内的仪器轻微地嗡鸣着,希卡利面前的光屏上,一道道不规则的波形图开始刷屏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尝试着复现波动,一个记录对比着细微的数据差异,时间在静默中缓缓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弗洛伊突然晃了下身躯。
在她抬手按住额头轻喘的同时,关闭了突然出现剧烈紊乱的波形图的希卡利挥手挪开了数据屏,一杯光能基液被他推到了弗洛伊的面前:“辛苦了。”
微微出了一口气的蓝族少女歪头看了眼光能基液中星云样的蓝色光粒子,唇角翘起:“这不是中学第一课的作业吗?”
她转头打量了一圈实验室,笑容有些促狭:“好歹也是首席优等生,实验室里就准备这个吗?”
“玛丽队长的特调好歹还是气泡饮呢。”她轻笑一声,啜饮了一小口后,舌尖探出舔了舔唇角,嫌弃道,“光能基液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喝。”
希卡利没理会她这点挑三拣四,重新打开数据屏翻阅着之前数据的蓝族科学家突然出声道:“正式开始之前,你的波动好像有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