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家的黑历史记录也就算了,还被对方当场重播了一遍……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她有些讪讪地挠了挠脸颊。
希卡利依旧一言不发,目光胶着在光屏上,那倒映在他眼灯深处的剑光与爆炸,仿佛点燃了某种粘稠而阴郁的情绪,无声地在冰冷的空气里蔓延开来。
他周身的气场似乎都凝滞了,笼罩开一层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误差率?”他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得像在讨论一个无关紧要的实验参数,但弗洛伊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平静的语调之下,一丝如同金属刮擦般冷硬的质感,“我以为你会更关注‘猎手骑士剑’的剑术模型退化问题。”
退化?
有吗?
弗洛伊茫然地眨了眨眼,指尖在唇上点了点。
她很快抛开了那点尴尬和异样,研究者的本能重新占据了上风。
“退化吗?没有吧?”弗洛伊灵活地转动了下椅子,肩膀巧妙地一旋,挣脱了希卡利按着的手的同时,仰头看了他一眼。
之后,她快速调出了一份对比数据报告,指尖在上面轻点着:“你看,能量输出的峰值一直都很稳定,反应速度甚至还略有提升呢。”
希卡利的手指微微僵硬了片刻,眼灯内掠过了一抹晦色。
“误差点其实主要在于——”弗洛伊的语调仍在因发现而上扬,带着兴奋的激动。
她继续点开数道剑光轨迹的对比图:“他的攻击轨迹出现了不明原因的偏移!”
“刚才那部录屏是第七次了,之前还有几次,按照正常轨迹来说应该能命中的角度——”弗洛伊捏着下颌,神情兴奋中混合着一丝遗憾,“结果因为他的剑光落点偏转,我毫发无伤地躲过去了。所以我才觉得是奇异的误差率啊。”
希卡利的目光从那些刺眼的光屏影像上,缓缓移到了弗洛伊因激动而微微发亮、光彩夺目的脸上。
那份纯粹为“剑”的数据而闪耀的热切,像一簇簇小火苗,一下下地燎着他的神经。
“或许,”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烦躁,“只是你的身法足够优秀。”
“不可能的!”弗洛伊笃定地摇了摇头,“我当时是抱着‘受点轻伤换取靠近距离’的想法行动的,规避动作并不完美,甚至可以说是故意留了破绽。”
这份坦诚认真得近乎残忍——希卡利的唇线一瞬间绷紧起来,几乎是忍耐着指尖攥了攥。
“除非——”弗洛伊顿了顿,像是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惊讶到了,随即又因研究者的本能而更加兴奋起来,眼灯熠熠生辉,“除非攻击者在进攻的关头,潜意识里产生了……迟疑?或者受到了某种干扰?”
她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难道复仇铠甲对意志的侵蚀存在间歇性漏洞?还是说阿柏星毁灭的悲痛深处,仍有一丝属于‘希卡利’的……
“嗯……”她脸上露出一点犹豫和隐忍之色,但终究没能忍住对未知的好奇,眼灯亮晶晶地转向了希卡利,热切地追问道:“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提那个过去,可是——剑他当时真的没有理……”
“——没有!”
一只温热却带着不容抗拒力道的手猛地捂上了弗洛伊的嘴,将她未尽的话语强硬地按了回去。
蓝族科学家俯身逼近,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鳍,声音却斩钉截铁,冰冷如铁:“他就是个疯子。一个被仇恨吞噬、毫无理智可言的疯子!”
弗洛伊的耳鳍敏感地颤了颤,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嘴唇在他掌心下动了动,似乎还想争辩什么——
“弗洛伊。”希卡利率先开口打断了她,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投入了滚烫的溶液之中,瞬间激起了汹涌却无声的大片气泡,带着一种危险的、即将失控的平静。
希卡利松开手,指腹在她下唇上多停留了半秒,像是在擦拭又像是在忍耐什么一般。
“你对这些数据,”他垂眸看着她,银白的眼灯里仿佛有冰晶在无声凝结,目光锐利无比。
蓝族科学家的指尖敲了敲光屏上那些碍眼的剑光轨迹图,发出了轻微的叩击声,又似乎冷笑了一声:“似乎……怀有一种超乎寻常的、近乎迷恋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