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迷恋?……
“你说迷恋……?”弗洛伊眨了眨眼,对他这个突兀的用词感到了一丝古怪的别扭。
她完全忽略了近在咫尺的压迫感,指尖习惯性地在下唇轻点,捏着下颌陷入短暂的沉思状态。
“倒也不是不能这么形容吧?”弗洛伊迟疑着点了下头,语气里依旧是纯粹的研究者口吻,“虽然这种说法听起来有点……嗯,不够专业。”
希卡利意识里那根重塑后格外脆弱的理智之弦,在她点头承认的那一个瞬间,仿佛传来一声清晰的崩裂脆响。
银白色的眼灯深处,隐约间暗流汹涌起来。
“不过热情也是应该的啦。”弗洛伊犹自不觉,甚至略带兴奋地笑了笑,指尖无意识地在光屏上划过一道代表剑光轨迹的弧线,“毕竟是很珍贵的数据和样本啊!”
“呵。”一声叹息似的冷笑,如同冰刀刮过金属。
“珍贵?”希卡利的声音压低了下去,他微微倾身,阴影彻底笼罩住了她。
他的指尖划过光屏,精准地点在影像中猎手骑士剑那双被复仇铠甲彻底遮蔽的眼灯位置:“有多珍贵呢?比你在宇宙监狱深处采集到的黑暗数据更珍贵?比你在近日空间站观测到的恒星核心数据更珍贵?还是说——”
他的声音陡然压沉,如同即将爆发的超新星内核,带着一种近乎毁灭性的危险平静:“——比你现在伴侣们的数据模型,更值得你此刻露出这种……怀念又兴奋的表情?”
弗洛伊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气氛不对了。
她犹豫着歪了歪头:“希卡利?你是——在生气吗?”
而且这个对比对象:剑,和他们三个?
这根本是完全不同类别的对比项吧!
弗洛伊隐约感觉不太对劲,但她的思路一如既往地跑偏了开去:“因为我研究猎手骑士剑?可你不是一直知道这件事吗?”
“而且你那种对比……”她顿了顿,困惑且无语地蹙眉道,“‘剑’是过去的你吧?这和赛文、贝利亚以及你现在的数据有什么关系?”
“过去的我?”希卡利轻笑一声,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
他忽然伸出手,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更清晰地看向光屏上那个狂暴而孤独的身影。
那道身影每一次朝着镜头挥剑,都像是在他心口划开一道旧伤。
“看着他,弗洛伊。看清楚这个沉浸在复仇怒火里,理智尽失,差点把你劈成宇宙尘埃的疯子。告诉我——”
他的拇指指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缓慢地、近乎磨人地再次擦过她的下唇,仿佛要擦去某种无形的烙印。
目光却如探针般,紧紧锁住了她眼底的每一丝波动:“你在‘怀念’他?你在怀念什么?怀念他追着你砍遍半个宇宙的‘激情’?怀念那种在死亡边缘跳舞、只为收集数据的‘自由’?”
弗洛伊被他捏得下巴微痛,但更多的却是被这种咄咄逼人的质问激起的不悦。
她甩了下头挣脱开他的手指,双手抱胸,眉头竖起,义正言辞地反驳道:“我只是在分析数据!怀念的确有,但我怀念的是那种心无旁骛、可以不顾一切地追逐一个目标的研究状态!跟‘剑’这个个体没有关系!”
“心无旁骛?不顾一切?”希卡利眼灯深处凝结的冰晶终于裂开缝隙,露出了底下灼人的暗火,那是被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与一种更深沉的、被刺伤的痛楚。
他向前逼近一步,几乎将她困在了实验台与他的胸膛之间:“所以,你是在遗憾?遗憾现在有了家庭,有了我们这些‘旁骛’,让你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为了另一个‘我’——哪怕是个疯子——去拼命追逐,去以身犯险了?”
“我……”弗洛伊被他绕得有点发蒙,理智觉得这个对话似乎进展不太对,逻辑链条完全跑歪了。
怎么就——又过渡到“遗憾”的??
但本能已经让她下意识地反驳起来:“我只是觉得当时受限于他的躲避策略和我的能力极限,数据收集不够完整!存在很多无法解释的误差点!如果当时能更靠近一些,或者——”
“不·够·完·整?”希卡利骤然打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