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景象瞬间便将弗洛伊带回了曾经那个战争年代,让她幻视了那个无力改变任何事物的自己。
弗洛伊的呼吸凌乱了数次,又被她强行平抑了下来,只有紧绷的唇线抿成了苍白的色泽。
玛丽队长的眼灯微微闪烁着,重新回顾当时的战后场景,银十字军队长平静的神情下是未熄的愤怒和悲伤。
“够了!”弗洛伊突然出声打断,目光先扫过玛丽,再落回希卡利身上,脸色泛白却语气坚定,“这些公开信息我会自己查,你只需要告诉我结局——”
“佐菲说他被关进了监狱,”弗洛伊语速极快、吐字清晰地问道,“是谁打败了他?肯总队长吗?”
希卡利脸上那层冰冷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他似乎因为弗洛伊的打断而怔忪了一瞬,周身紧绷的气息也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沉默地摇了摇头,声线低沉依旧:“……并不是。”
“这部分还是我来说吧。”玛丽队长轻柔的声音响起,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却也难掩一丝疲惫。
她朝弗洛伊微微颔首,语气平静:“肯在当年与安培拉星人的决战中留下的旧伤,被敌人精准利用,遭受了重创。”
她顿了顿,回忆着当时的混乱与崩溃。
当认出袭击者是贝利亚的那一刻,警备队内部弥漫的不仅是震惊,更有难以置信的茫然与动摇。
即使贝利亚重创了总队长,那份源自过往情谊的迟疑,也让他们无法立刻下达毁灭性攻击的指令。
有时,胜负就在于瞬息之间的决断。
玛丽轻轻叹息了一声,重新打起精神,露出了一抹带着希望的微笑:“万幸的是,在危机时刻,一位传说中的王者从月球降临,击败并封印了贝利亚。”
“月球上?传说中的王者?”弗洛伊重复着,脸上的表情逐渐转为了一种奇异的、混合了了然与不可思议的神情。
“是的。”玛丽队长点了点头,笑容里带着一丝真切的敬意,“奥特之王阁下托我向你问好,并且邀请你有空时,可以去月球做客。”
“果然……”弗洛伊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抵住了下唇。
皮特先生……不,奥特之王,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守护,并以这种方式定义了与光之国的距离。
“奥特之王阁下……”她斟酌着用语,“决定长居月球了?”
“对。”玛丽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光之国的所有人都很感激奥特之王阁下的援手,也非常愿意在奥特之星上为他建造全新的住所,不过那位阁下坚持他只想住在月球上,并不打算过多参与和干扰光之国的事务。”
“……唔。”弗洛伊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轻笑了一下,“感觉是那位阁下会做出的选择呢。”
也许在光之国遇到危机的时候奥特之王不介意出手援助,但可能在皮特先生心中,在月球上眺望寻找故乡的影子和观察未来的可能性,才是他真正在意的柔软吧。
“所以您找我来,就是为了转告奥特之王阁下的邀请,”弗洛伊问道,“还有贝利亚前、”
她习惯性地脱口而出了某个称谓,又在玛丽队长的注视下把它咽了回去。
玛丽的眼神格外复杂,充满了惋惜与释然交织的沉重。
“贝利亚……”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怅惘,“我曾说过,也许有一天,你能亲自将那件披风还给他……”
“但现在看来,这个约定恐怕……”玛丽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未尽的遗憾。
“为什么没有可能呢?”弗洛伊突然出声,打断了玛丽低落的情绪。
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坚定,以及……一种被强烈好奇心点燃的新奇光芒。
她抬起头,眼灯亮得惊人,仿佛刚才的沉重与悲伤都被这股求知欲瞬间驱散,一连串问题如同连珠炮般迸发出来:
“纯粹的光之生命是如何被彻底转化为黑暗生物的?这其中是否存在逆转的可能?”
“贝利亚的意识在转化过程中受到了怎样的侵蚀和影响?是否还保有过去的记忆?”
“他精准地利用了防御网的弱点和肯总队长的旧伤,这背后是精密的战术思维,还是某种更深层的心理状态?”
“奥特之王的封印,对他的现状起到了什么作用?是单纯的禁锢,还是……”
随着弗洛伊一个接一个、逻辑严密却又大胆至极的问题抛出,玛丽脸上的伤感彻底凝固,慢慢变成了懵然和一丝哭笑不得。
她张了张嘴:“等、等一下,弗洛伊……”
这孩子的思维跳跃也太快了!
清晰地叹了口气,希卡利上前一步,按住了玛丽试图劝阻的手,他的眼灯中浮起一丝意料之中又带着点无奈的了然:“还是我来吧,您现在的语气她是听不进耳朵里的。”
“研究员的通病而已——”科学技术局的局长扯了扯嘴角,接着转向弗洛伊,吐字清晰声线平静地,在她即将抛出下一个问题的间隙,精准切入:
“所以,基于这些疑问,你的初步研究规划是什么?”
弗洛伊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开关,猛地转头看向了希卡利,目光灼灼,充满了迫不及待的兴奋:
“我能去探视贝利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