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良都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能动手呢。”三叔公上前扯穆老头,没扯动,又说穆庆良,“你这孩子也是傻,你爹打你,你不知道躲啊!”
穆庆良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是我爹,他要打我,我只能受着。”
他能跑吗?
跑不了。
受一个嘴巴子就能解决的事,何苦招来更多毒打,这是他小时候就懂的道理。
但他忘了,他已经成年很多年,而穆老头已经老了,他只要抬手挡一下,都能把穆老头的手能刚骨折。
“老东西!你打我爸,我烧了你这破屋子!杀了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双喜一看到穆庆良脸上愈发明显的红肿,眼泪都是流出来,是直接飙出来的。
太可恨了!
她爸马上都四十的人了,还说打就打。
穆庆德、穆庆民、穆庆英三兄妹一点都不尊重她爸妈,这两个老不死的就是祸根。
想到上辈子穆庆良残疾后失去劳动力,正是心理最脆弱的时候,又赶上姚秀英身体出现问题,县里查不出来,需要到省城大医院去检查。
穆庆良不过是来老屋求这两个老东西帮着看一下家里的家畜,帮着喂一喂,就被这两个老不死的骂得差点自杀,双喜的眼泪就狂流不止。
这是亲爹妈吗?这分明就是刽子手。
姚秀英也心疼男人,但一听双喜的话,吓了一跳,赶紧拦腰把人抱住,“双喜,双喜,别说胡说。”
这话传出去,外人还不知道怎么说她家双喜呢。
穆庆良也吓了一跳,但心里软乎得厉害,去拉双喜,“闺女,爸没事。”
双喜拼命挣扎,但她妈力气大,她挣扎不开,只能盯住穆庆德几个,哭着大骂,“你们都是死人是不是,要我爸给你们养孩子的时候就是兄弟,我爸挨打的时候,就不关你们的事了!就这还想让我爸给你们养孩子,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什么狗屁长辈,根本不值得他尊敬!
穆庆德被骂得脸色铁青。
“老二,你要再不管他,就别怪我这个当大伯的亲自动手了。”穆庆德死盯着穆庆良。
他就是拼着不让穆庆良给他照顾孩子,就要揍穆双喜一顿,这死丫头太不是东西了,一张嘴什么都敢骂。
“你算我哪门子的大伯,我不认,你屁也不是!”双喜已经止住了哭,但眼里还有眼泪,闻言狠狠地瞪向穆庆德。
“你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我就敢下药药死你们全家。”
穆庆德一个大人,都被双喜眼里的狠意给吓住了。
“双喜!”穆庆良这会意识到不对劲了,他闺女这想法有点过于偏激了,他赶紧上前去拍双喜的背,“爸没事了没事,回回神,回回神。”
双喜一扭头,大眼睛里眼泪又要往外涌。
穆庆良看得心疼极了,拉住她们娘俩,“咱们回家,回家。”
“穆老二,你要敢走出这门一步,别怪老子不认你!”穆老头在后面喊。
穆庆良身体一颤,内心深处的恐惧涌了上来,浑身止不住发冷。
就是姚秀英,也是怕自家公公的,一时间进退两难。
但下一秒,两人掌心各传来一股暖意,驱散了身体的冰寒。
是双喜握住了他们的手。
她一手拉着穆庆良,一手拉着姚秀英,大步往外走,“不认最好,认了倒霉,有本事这辈子别求到我们一家头上,不过就算来求,也没人会搭理你们。”
脚步坚定,头也不回。
天色暗了,穆家老屋没有开灯,堂屋大门开着,在暮色里黑洞洞地张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