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余向东看到自己的床铺被搬到地上,李招娣盘着腿,稳稳坐他床上的时候,隐约猜到了点。
“向东,我三弟妹身子重,爬上爬下不方便,你看,跟她换换,你睡那边上铺怎么样?”穆庆德慢吞吞走了过来。
铺盖卷都给他扔地上了,现在才来问他怎么样。
“向东哥,帮帮忙,我媳妇这胎怀的可是儿子。”穆庆民搓着手,讨好地凑过来。
他初来乍到,不像穆庆德干得时间久,跟包工头关系也好,不想得罪人。
余向东心里虽然不爽,但也不好跟一个孕妇计较。
再加上穆庆德仗着跟包工头关系好,在宿舍耀武扬威惯了,他也懒得跟他争,争了也没用。
把铺盖卷搬起来,铺到那个下大雨偶尔会漏雨的床铺上,铺好床铺,又把架子床往角落推了推。
宿舍里不止有穆庆德为首的一帮人,还有一帮像余向东这样不善言辞的老实人,他们过来帮着一起把床铺挪了位置。
“东子,我今天听人说了,是穆庆德跟工头打了电话,不让收庆良的。”有人悄悄跟余向东告密。
余向东猛地抬起头,“庆良可是他亲弟弟!”
谁说不是呢。
穆庆德真是怪没良心的,亲弟弟出来讨生活,他不帮衬着,居然还暗地里使绊子。
余向东忍不了,转身就要去找穆庆德说理,老乡伸手拦了一把,没拦住。
“穆庆德,你还是不是人,庆良怎么对不起你的,你在外面打工,家里的地全是庆良帮你种,帮你打药打水,你就双抢秋收拾的时候回去,地里的收成都是你的,你就这么见不得他好,他上工地做个小工,你都要搞破坏?”
这个余向东,自己挨欺负,屁话没一句,穆庆良受点委屈,他倒是叫了起来。
穆庆德这会在跟工友打扑克牌,嘴上叼了根烟,闻言脸色阴沉,“没凭没据的话,不要胡说八道。”
余向东定定地看他一眼,“没凭没据?找包工头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听到他要去找包工头,穆庆德一笑,手一摊,“赶紧去,别打扰我打牌。”
余向东气得咬牙,转身正要去,只得到穆庆德一声冷笑,刚刚拦他的老乡赶紧把人拉住。
“你傻啊,穆庆德跟包工头是一边的,你去闹,别把自己的活都给丢了。”
好说歹说把人劝住,但余向东心里却压了一团气。
……
第二天上午,姚秀英早早起床,把家里和自己收拾利索,就和双喜一起出门找工作了。
昨天去问了工厂,基本厂里都不招她这个年纪,还没有手艺的人了,今天只能去问那些店面,看有没有要招人的。
结果问过去,姚秀英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她不会白话,甚至都听不懂白话,唯一一家愿意接受她的,也只是在后厨做零工,要洗菜切菜,还要负责洗碗。
姚秀英都要答应了,双喜一看到工作量和给的工资,直接给拒了。
“这么多活,才给八十块一个月,妈,太少了!累出病来,你赚的还不够医药费呢。”双喜拽着她妈,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姚秀英虽然心里觉得自己还年轻,能干,但双喜这么要紧她,心里还是甜得不行。
仔细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听双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