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越过越好了,姚秀英他们都这么觉得,但并不在羊城的每一个人都这么想。
穆庆德就觉得日子难熬得很,过完年,杨凤兰受不了那些小混混一再找事,找大夜市的管理员吵了几架,退了三分之一的租金回来,换了条街摆摊。
不是人流量大的街道,也没有夜市,只能下午出摊,做晚饭这个点的生意。
能糊口,但跟他们离开工地前预想的火爆生意不沾边。
好在顺便能把穆庆德进的那一堆退不回去的米摆摊卖掉,一分钱不赚,能回点本就行。
穆庆德本来还想去守摊子,他骨折做不了事,坐摊子后边收钱还是能做的,但杨凤兰不让他去。
每天的收入支出,穆庆德一点都不知道,杨凤兰不跟他说。
但他知道,杨凤兰赚了钱就去报纸上打广告寻人。
这天下了点雨,晚上八点钟,杨凤兰摆了半天的摊回来,一身湿哒哒的,正准备去洗澡,刚进门,一份报纸就砸到了脸上。
“你能不能不要浪费钱了,那么大的人丢了,是他们自己蠢,钱丢进水里还能听个响,你现在是在干什么!”穆庆德之前就反对,但没有用。
杨凤兰捡起报纸,看到上面刊登的寻人启事。
她好说歹说,让家里把杨小军夫妻的结婚照寄了过来,多加了钱,这次终于把照片登了上去。
“钱是我赚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杨凤兰不让穆庆德去收钱,就是为了掌握经济大权。
穆庆德对她是不算抠,也舍得给她买金子,但日常花销他给得少,每次要钱,他都要左问右问,烦得很。
以前杨凤兰烦归烦,但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羊城这种大城市,她去哪都有点害怕,车水马龙的,刚来的时候连马路都不敢过,穆庆德管家,要用什么都是他出去买。
做生意了也是穆庆德去批发市场批,她至少不用操心。
但穆庆德被打住院后,杨凤兰不得不自己面对一切,以前觉得千难万难的事,自己真的去做了,才发现并没有那么可怕。
甚至她自己去进货,一通砍价下来,进货价比穆庆德买的还低。
也不知道是穆庆德脑残没有砍价,还是穆庆德背着她拿回扣了。
按理说应该不至于吃回扣,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是穆庆德管着的,没必须再背着她搞小金库,所以只能是他蠢。
眼看穆庆德还要说话,杨凤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累了一天,现在没心情跟你吵,你要是想自己自生自灭,你就闹。”
穆庆德闭嘴了。
他一个骨折的人,杨凤兰要是不管他,他连饭都吃不上。
杨凤兰见他老实了,这才收拾衣服准备去洗个澡,结果刚推开浴室门,路口小卖店的老板就来喊,说有他们的电话。
说是找得急,过两分钟电话会再打过来,让她赶紧去接。
“没完没了了!”杨凤兰把手上的东西砸向穆庆德,气冲冲去接电话。
电话是穆奶奶打过来了,她都没让杨凤兰回过去,数着时间又打了一个过去,杨凤兰一接到,就是穆奶奶的急哭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