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贾唐宗

第72章 一网打尽

“胡军师”约朱蕤和李宇见面的第一次并不顺利,当我看到只有“胡军师”一人出席时,我立即终止了见面,并告诉“胡军师”:“邓老板”家没人出面,李宇也不会出面。我同时提出了再见面的条件:新一年的“孝敬钱”先付一半,通过朱蕤走召鹏原来的渠道。我还按汲黯设定的剧情给“胡军师”递了个“软刀子”:咱们这边如果没有进展,邯郸那边程丕就不会停止对“嫪大侠”的通缉。

“胡军师”和他背后的“邓老板”肯定很不爽我表现出的霸道和贪婪,但是他们大概也觉得上过战场的“丘八头子”就应该是这样的。于是在三天后,朱蕤就收到了“孝敬钱”——价值大约五百万钱的黄金,比我索贿数额低,但是也是足够表达“邓老板”深化合作诚意的数字。我将这些钱交给了汲黯,然后继续耐心等待“邓老板”的约见。

三月初三,上巳日,李宇陪同汲黯主持了“祓禊仪式”,仪式后,所有在陈县的官员、乡绅将进行一年一度的集体沐浴。

沐浴场地由帐篷临时搭建,大小不等的帐篷内设浴桶,仪式期间有大量民夫、劳役用铜盆烧水,仪式现场雾气蒸腾。

为表重视,汲黯命人将李宇的沐浴帐篷定为第二间(应该属于程丕的那间),由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役夫负责服侍他。

我的帐篷在所有副郡级领导之后,比朱蕤的帐篷还靠前,负责服侍我的是一位十来岁的小男孩,模样还挺白净斯文。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小的小孩会应征劳役便问了他,他告诉我:自己父母是瓠子口决堤后来淮阳谋生的,两三岁上父母就得瘟病死了,靠同乡接济度日。他到七岁后交不起“人头税”,只能提前应征徭役抵税(依照大汉律,七到十四岁儿童每年“人头税”二十文,十五到五十八岁每年人头税一百四十文,适龄不婚妇女加数倍征收)。我又问了他应征徭役的细节,才知道他实际上每年承担的徭役本来应该可以得到大约一百文的收入,抵扣后还能得个八十文左右,但是在舒坦任上,这个钱都被贪墨了,他只能以数倍劳役抵扣“人头税”。

这个小男孩自称叫“小嘉”,听同乡说他姓“丞”这个音,至于是陈还是程或是成,他也不知道。这个“小嘉”做事极为活络,不仅将洗澡水水温调得火候适合,还会帮我搓背捶腰,伺候我更衣时更是极为周到,对我衣襟里面掉出来的两个五铢钱也不贪私,发现我钱掉落后便帮我找到用衣服擦干净后还给我,令我好感顿生。

仪式结束,我给了他八十个钱,让他存着抵扣从十一岁到十四岁的“人头税”。男童“小嘉”很感动,但是不肯要我的钱,他向我下跪说想请我收留他给我当亲兵杂役,不然即使我帮他交了几年“人头税”他后面还是要为三餐发愁,不会很好过。

我思量了一刻,觉得自己找个亲兵着实没啥必要,但是小孩确实可怜也机灵,便找汲黯商量,请“小嘉”到太守府当杂役。

汲黯看了“小嘉”一阵,笑了笑,便让自己最年轻的那个书童去操作了。

等仪式结束,李宇找到我和汲黯,向我们说了一个我们颇感意外但非常激动的事情:刚才伺候他沐浴的居然是邓通的次子邓九皋,邓九皋找这次的机会与李家“坦诚相见”和李宇谈了四个事情:第一,未来淮阳地面上的合作就按我之前说的办:提高五成“孝敬钱”;第二,如果李家有办法让“盗钱”流向北境,扣除成本利润五五分;第三,如果丞相李蔡可以帮邓家解决随县县令的官职,邓家额外给予两千万钱的“活动费用”,如果可以县令和县尉都安排好,邓家额外给予四千万钱的“活动费用”,如果能帮忙引荐洛阳师家的关系,邓家再额外感谢一千万钱;第四,邓家和“嫪大侠”的合作就一次,但是为绝后患,希望李家出面解决“嫪大侠”,如果李家可以单独或者借卫氏外戚的手杀掉“嫪大侠”,邓家再额外感谢两千万钱。

“上巳日”后第二天,李宇就圆满完成任务带着汲黯写给二大爷的亲笔信回了长安。

大约十来天后,程丕也出差归来。当我问他抓捕嫪孤峰进行得是否顺利时,他告诉我:已经交给“绣衣使者”接手了,作为当宠妃子王夫人的表哥,嫪孤峰是个“烫手山芋”。

程丕回来后立即按照既定剧本上演了每年都要来一出的“清查流民”,将流民逼到阳夏县的既定区域。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流民里面混入了很多卧底,程丕安排的、杜周协调廷尉府资源安排的和暴胜之动用“绣衣使者”资源安排的都有。

在程丕这边推进工作的同时,栾移石和郑韬则一直被汲黯派出去出差,他们具体做了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不过我也能大约知道他们肯定在各地为“盗钱案”搜证。

程丕回来后也挺喜欢“小嘉”,而“小嘉”似乎和他也很投缘,非常尽心伺候孤身一人来淮阳郡当差的程丕。

到三月末,京城传来一个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刘彻宠妃王夫人的表哥嫪孤峰因为作奸犯科被刘彻着“绣衣使者”秘密处死,王夫人因为前一年刚刚小产,身体虚弱,加之被家族的事情连累缠绵病榻,刘彻着太常下属太医令向民间发出征集良医治疗王夫人的悬赏。

与此同时,李宇派人给我送来书信:邓家已经在二大爷安排下和洛阳师家接上头。据此,我让朱蕤找“胡军师”联络:让邓家把引荐师家和买嫪孤峰命的一共三千万钱付给我。一天后朱蕤获得明确答复:两天后“胡军师”会来陈县见我。

我当然知道这些钱我是不能碰一分的,肯定要全部给汲黯去用于水利工程,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再算一下身上最近还有多少钱。

这时我才想起来最近几个月的禄米都没领,想起眼下正是米价最高的时节,一石禄米能卖到一百钱,于是领了半年禄米共计三百石,就运去陈县的粮铺换了三十缗(三万)铜钱。

因为元旦后的酬和都是演戏,全部是走汲黯的小金库开支报销,我身上的钱完全没动。我记性还是很好的,把原来的钱加卖禄米的钱一起点数了一下,发现居然多出来两文。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估计“祓禊仪式”时“小嘉”捡给我的两文钱并不是我的。

我又将散碎铜钱一枚枚拿出来都看了看,发现有两枚元狩四年的五铢钱似乎比别的钱成色更加好。

我开始只以为是国家统一铸币的第一批钱成色好且年代比较新,但是当我把那三十缗钱中的一缗全部是元狩四年铸的钱扯开一一比对的时候我才发现:所有铜钱的成色都没有那两枚好。

回想到之前我和栾移石聊天时他曾经对我透露:“淮阳盗钱”之所以被民间接受度高,是因为铜钱的质量“比官铸的还好”,那么男童“小嘉”给我的铜钱可能就是那种私铸的盗钱了!

想到此处,我赶紧去找到汲黯,这时刘儁和程丕也正在与他聊天。

当我确定附近没有人偷听后将“小嘉”给我的钱很可能是“盗钱”的事情告诉了汲黯、刘儁和程丕。这时,他们三个却以一种看“傻缺”的眼神看向我。

刘儁道:“你堂兄李宇在‘祓禊仪式’时与邓九皋接上头,你就没想过同时邓九皋也会安排人接近你吗?”

“你真的还是个憨货!”程丕也忍不住苦笑道,“那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你觉得他会是要靠流民同乡接济才能活下来的人吗?”

这时,汲黯已经闭上了眼睛,但也难忍满脸的笑意,闷笑几声道:“李乙像你差不多的年纪时可是比猴都精明的角色。”

我一脸无奈,只能等着他们仨把我当笑话看完。

过了许久,汲黯对程丕道:“收网吧,看看那个孩子还有没有救。”

程丕点了点头,拍了拍我肩膀,便下去行动了。汲黯则喊我们去公堂等程丕的办案结果。

不多时,程丕便带人押着“小嘉”和两个杂役来到了公堂。经过简单审问:那个男童“小嘉”虽然年纪小,却是这三个人的头目,他们确实籍贯都是东郡濮阳人,瓠子口决堤的受害者,几年前被“盗钱集团”收拢做事,因为比较机灵得到重用,被派到太守府潜伏。

汲黯道:“依据大汉元狩四年新修订的律例,‘凡参与、协助私铸盗钱的骨干人员’均要被判处死刑,你们三人直接效命于邓九皋和‘胡军师’,胆敢卧底太守府收风,说你们是‘骨干’绝对没人会反对!”他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其实本太守也是东郡濮阳人,更知道你们作为老乡,受瓠子口决堤之苦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生存着实不易。所以从现在起,如果你们能幡然悔悟,配合我们抓捕私铸盗钱的首脑,并如实交代运作脉络,本太守一定帮你们向朝廷求情,给你们活命的机会!”

三位人犯本就是生活所迫,见太守大人给活命机会哪有不愿意的道理。汲黯一边让程丕负责录口供,一边将在陈县境内的可靠核心官员都召集来了太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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