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师傅看着这恐怖的景象,声音嘶哑地挤出几个字:“这不是焚化炉……这是一个用活人养衣的‘子宫’!”
他他用鲜血飞快地画了一道我看不懂的符咒,口中低喝:“小子,守住心神!这鬼东西已经成势,常规法子没用了,我要引地心阴火,把它连着这邪地的根,一起烧成灰!”
说完,他将怀里最后一张写满朱砂的“焚形咒”,狠狠地拍在了火化炉门上。
另一只手并指如剑,猛地划破自己的手腕,滚烫的精血喷涌而出,浇在黄符上。
火焰“腾”地一下燃起,却不是向上,而是诡异地顺着炉壁倒灌而下,钻进了那些铜管之中。
一瞬间,我们脚下的竖井深处,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尖叫。
那声音混杂在一起,扭曲而痛苦,我清楚地听到了三儿的哭声,姑妈绝望的哀嚎,还有一个我从未听过,却苍老怨毒的男人声音……是赵裁缝!
整个火化间开始剧烈震颤,脚下的地面仿佛要裂开。
火化炉的炉体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炉门正中,“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缝隙。
浓郁的黑烟从缝隙里喷出,烟雾中,一双没有穿鞋的、干枯的赤脚,缓缓地踏了出来。
黑烟渐渐散去。一个“人”站在了炉门前。
那是一具干尸,皮肤像风干的纸一样贴在骨头上,双眼紧闭。
但诡异的是,它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素白寿衣,干净得没有一丝褶皱。
寿衣的袖口,用黑线工整地绣着一个小小的“三”字,而在领口的位置,还缝着一小块我无比眼熟的灰色布料。
它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眼白,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纯黑,直勾勾地,死死地盯住了我。
它的嘴角咧开一个僵硬的弧度,发出干涩刺耳的声音:“轮到你,脱衣服了。”
我下意识地低头一看,赫然发现,自己身上那件灰扑扑的寿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颈处开始褪色。
那灰色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走,隔着空气,源源不断地朝着那具干尸流去,而它身上那件寿衣的白色,则愈发刺眼。
“孽畜!”黄师傅发出一声怒吼,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举着桃木剑朝干尸扑了过去。
干尸甚至没有看他,只是随意地抬起那只干枯的手,对着黄师傅的方向,轻轻一挥。
黄师傅的身体在半空中猛地一滞,随即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一股巨力狠狠地甩了出去,“砰”的一声闷响,他整个人被钉在了对面的墙壁上,四肢摊开,动弹不得,就像一件被主人随意挂起来的旧衣服。
整个火化间,瞬间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那具干尸将黄师傅钉在墙上后,便不再有任何动作。
它只是站在原地,站在那扇裂开的炉门前,黑洞洞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能感觉到,我身上的寿衣颜色褪得更快了,冰冷的布料下,我的皮肤开始发痒,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在爬。
它不动,是在给我时间品尝绝望,还是在等我身上这件衣服彻底“熟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