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的士兵和民壮们见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他们举起武器,朝着溃散的山贼追击——有的山贼扔掉武器,跪在地上投降;有的拼命往山林里跑,却被埋伏在路边的斥候抓住;只有少数几个黑云山贼,跟着受伤的二当家(之前被俘后趁乱逃脱),消失在深山里。
夕阳西下时,战斗终于结束。北城门下,护城壕里堆满了山贼的尸体,城墙被鲜血染成暗红色,城头上的火把映着士兵们疲惫的脸庞,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带着伤,有的还在包扎,有的则坐在地上,看着身边牺牲的同伴,默默流泪。
刘飞站在黑虎面前,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山贼首领,此刻像一条丧家之犬,心里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有沉重。“你害了多少流民,抢了多少家园,今天终于有了报应。”他对黑虎说,声音冰冷。黑虎却只是冷笑:“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刘飞没有杀他,而是让人将他和被俘的二当家、秃鹫、狼牙一起关进水牢,等战后再处置。
吴文才拿着伤亡统计册,走到刘飞身边,声音沙哑:“大人,咱们……赢了。但代价太大了——士兵牺牲了三十七人,民壮牺牲了二十五人,受伤的有六十二人;山贼那边,打死三百多,俘虏一百二十多,逃了不到三十人。”他顿了顿,补充道:“缴获了五十多把刀、三十多支矛、十五匹战马,还有黑虎藏在营地的一百多两银锭。”
刘飞接过统计册,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是他熟悉的面孔——有守矿场的老兵,有刚加入的民壮,还有那个爱笑的年轻火铳手小李。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带着血丝,却透着坚定:“牺牲的兄弟,都要厚葬,立碑刻名,他们的家人,由县衙负责赡养,孩子免费进学堂;受伤的弟兄,让孙郎中好好医治,医药费全由县衙出。”
赵青走到刘飞身边,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他拍了拍刘飞的肩膀:“大人,这仗虽然打得惨,但咱们的队伍,经住了考验——士兵们更有纪律了,民壮们也敢打仗了,以后再遇到山贼,咱们再也不怕了。”
刘飞点了点头,望向城外的战场——夕阳的余晖洒在满是血迹的土地上,却也照亮了城内的炊烟。流民棚的妇人们正在给士兵们端热汤,孩子们拿着刚捡的树枝,在城脚下画着“山”字,工匠们已经开始修补破损的城墙。这场保卫战,万山县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却也收获了最宝贵的东西——一支经受过实战洗礼、更加精锐的军队,和一份更加凝聚的人心。
夜深了,城头上的火把依旧亮着,却不再是为了防备敌人,而是为了守护这片来之不易的安宁。刘飞站在城头,看着熟睡的县城,心里清楚: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万山县守住了,他们在乱世里,终于有了一块真正安稳的家园,而那些牺牲的兄弟,会永远被铭记,他们的血,没有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