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的等待,如同五日的煎熬。王允按刘飞的吩咐,每日照常打理粮仓,暗中却时刻留意着府外的动静,府中的暗线也早已布下,只待清军上钩。这一日午后,一名身着长衫、面容白净的男子,提着一个药箱,来到王允府邸门前,自称是江西来的药商,姓陈,听闻王母重病,特来送药。
管家将陈药商领进府中,王允故作疑虑,亲自出面接待。陈药商放下药箱,打开后露出里面几盒包装精美的药材,其中竟有极为罕见的野山参和鹿茸,都是治疗重病的珍品。“王主事,久仰大名。”陈药商笑容谄媚,语气却带着几分隐晦的试探,“听闻老夫人重病缠身,在下恰好有几味珍稀药材,或许能解主事的燃眉之急。”
王允眼中闪过一丝“渴望”,却又故作犹豫,叹了口气:“陈老板有心了。只是这些药材定然价值不菲,在下……恐怕无力承担。”
“主事说笑了。”陈药商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药材可以免费送予主事,只求主事帮在下一个小忙——在下做点粮食生意,听闻万山粮仓储备充足,想请主事行个方便,让在下看看粮仓的储备情况,也好放心与万山通商。”
来了!王允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皱起眉头,故作警惕:“这万万不可!粮仓是万山重地,岂能随意让人查看?陈老板请回吧,药材在下也不能收。”
陈药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耐,随即又换上笑容,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到王允面前:“主事不必为难。这是五百两白银的银票,算是在下的一点心意。只要主事肯通融,不仅药材奉上,这五百两白银也归主事所有,今后每月,在下还会送来药材和白银,保准老夫人的病能治好。”
王允盯着银票,眼中露出“挣扎”的神色,手指微微颤抖,显然是被说动了。他沉默良久,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咬牙道:“罢了!看你也是个实在人,又肯帮我母亲治病,我就冒一次险。但我只能给你看账册,不能带你去粮仓现场,而且你必须保证,绝不能泄露出去!”
“自然!自然!”陈药商大喜过望,连忙点头,“主事放心,在下绝不泄露半个字!”
王允假装小心翼翼地从书房取出一份账册,递到陈药商手中。这份账册是按刘飞的指示伪造的,上面将万山的存粮数量虚报了大半——真实存粮足够支撑一年,假账册上却只写着“存粮仅够支撑三个月”,还故意标注了几处“粮仓储备空虚,急需补充”的注解。
陈药商接过账册,仔细翻看一遍,眼中满是狂喜,连忙将账册收好,又把药材和银票塞给王允:“多谢主事成全!在下告辞,今后定如约送上药材和白银!”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开了王允府邸,生怕夜长梦多。
看着陈药商的背影消失在街巷,王允脸上的“贪婪”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他立即让暗线将此事禀报给李明启,再由李明启飞速传给刘飞。
此时的总督府内,刘飞正看着各地传来的粮价情报。当接到王允的禀报时,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鱼儿果然上钩了。范文程急于搞垮我们的粮价,拿到这份假情报,必定会迫不及待地动手。”
果不其然,三日后,假账册便通过清军的情报网,送到了武昌的范文程手中。书房内,范文程展开账册,看着上面“存粮仅够三月”的字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眼中满是得意:“好!好!刘飞啊刘飞,你以为守住了粮仓就高枕无忧了?没想到你的粮秣储备竟如此空虚!”
他当即召来幕僚,语气兴奋地下令:“传令下去,立即动用之前调拨的白银,派人前往湖广各地,以及万山周边的粮市,大量收购粮食!务必将粮价炒起来,让万山的粮价飞涨,百姓买不起粮食,必然会心生不满,引发骚乱!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万山自会因粮荒而乱!”
“大人英明!”幕僚们纷纷躬身领命。
很快,清军的收购队伍便分散到湖广各地的粮市。他们出手阔绰,无论粮食价格高低,一律照单全收,甚至主动抬高粮价——原本每石粮食只需二百文钱,短短几日便被炒到了五百文,而且还在持续上涨。湖广各地的粮商见状,纷纷囤积居奇,不肯轻易出售粮食,百姓们买不起粮食,只能怨声载道,不少地方甚至出现了抢粮的骚乱。
消息传到万山,市集上的粮商也跟着抬高粮价,百姓们开始恐慌,纷纷排队抢购粮食,一时间,万山市集的粮市也陷入了混乱。商务局主事赵文博匆匆赶来,神色焦灼地对刘飞说:“主公,清军疯了一样收购粮食,湖广粮价暴涨,我们市集的粮价也跟着涨了两倍,百姓们都在抢粮,再这么下去,恐怕真的会引发粮荒啊!”
刘飞却丝毫不慌,反而笑着说道:“慌什么?他们想买,就让他们买。你以为他们收购的粮食,真的是民间粮商的储备吗?”
赵文博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主公的意思是……那些被收购的粮食,大部分是我们暗中控制的商号抛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