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明言,但字里行间的暗示已然清晰——他默认了刘飞提供的“退路”,若李自成东征失利,或他在大顺内部遭遇猜忌打压,定会将万山视为重要依托。刘飞看着密信,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李过乃性情中人,且有远见,此人可深交。传令下去,暗中增加与李过部下的物资往来,以盐铁、火器配件相赠,巩固这份隐秘的联系。”
紧接着,西去武昌的密使也传回了消息。 他成功联络上张献忠麾下两名战功卓着却备受冷落的将领——一名是镇守黄州的副将罗汝才,一名是掌管武昌水师的参将王光兴。二人通过密使传回密报,言辞间满是不安:“八大王自定武昌后,疑心日重,凡功高之将,皆遭猜忌,轻则削权,重则诛杀,麾下诸将人人自危,不敢言功,不敢掌兵,恐遭不测。若万山愿助,我等愿为内应,只求自保,共抗清军,不敢奢求霸业,只愿免受屠戮之苦。”
刘飞看完密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张献忠的多疑嗜杀本就是他的致命弱点,麾下将领离心离德是必然之事。他当即吩咐:“回复罗、王二位将军,万山愿助其一臂之力——若需粮草、兵器,可暗中运送;若需情报,可随时通报;若他日遭遇危难,万山必出兵相助。但切记,不可轻举妄动,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即可。”
唯有南下南京的密使,迟迟没有传来回音,如同石沉大海。 又过了数日,密使才狼狈归来,面带愧色地禀报:“主公,属下抵达南京后,多次试图接触史可法大人,却始终无法靠近——马士英、阮大铖把持朝政,派亲信严密监视主战派将领,史大人被排挤到扬州督师,身边全是马、阮的眼线,根本无法传递密信;其他主战派官员,要么被罢官流放,要么被软禁,属下费尽心思,也未能将密信交到任何人手中,反而险些暴露身份,只能仓促返回。”
陈远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缓缓判断道:“果然如此。如今南明朝廷,马阮当道,党同伐异,忠良难进,奸佞横行。史可法大人虽有心抗清,却受制于朝廷,自身难保,根本无法与我们建立联络;其他主战派更是被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密信石沉大海,早已在预料之中。”
刘飞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南明朝廷积重难返,党争不休,腐朽不堪,指望他们真心抗清,难矣。既然无法联络主战派,便暂时搁置,不必强求。我们只需守住‘效忠大明’的表面名分,不让他们找到打压我们的借口即可,至于实际合作,不必抱太大期望。”
三路暗通款曲,两路初有成效,一路无果,却恰好形成了新的平衡——与李过的隐秘盟约,牵制了李自成,也为万山留了北方的退路;与张献忠部下的联络,瓦解了大西军的内部稳定,让张献忠不敢轻易对万山动武;南明方面虽无进展,却也让刘飞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南明朝廷不可依靠,唯有自身强大,才是根本。
总督府内,刘飞站在地图前,目光扫过西安、武昌、南京三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暗通款曲的布局,已然初步见效,万山不再是孤立无援的山城,而是悄然成为了连接各方抗清力量的隐秘枢纽。明面上的平衡稳住了局势,暗地里的联络筑牢了根基,接下来,只需继续闭门发展,积蓄力量,等待最佳时机,便能在抗清大业中,真正掌握主动权。
“乱世之中,唯有主动布局,方能立足。”刘飞轻声自语,指尖落在万山的位置上,“我们的路,才刚刚走稳。”
夜色渐深,监察司的暗线依旧在暗中忙碌,传递着隐秘的情报,维系着各方的联络。万山城的灯火,在夜色中静静闪烁,看似平静,却暗藏着搅动天下格局的力量。暗通款曲的棋局,已然铺开,而万山的崛起之路,也在这一步步的布局中,愈发清晰,愈发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