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的暗域,是一片连光都无法逃逸的、绝对的虚空。在这里,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不清。
一艘形如匕首的漆黑星舟,无声无息地,以一种超越了所有已知物理法则的速度,穿行于这片暗域之中。它的表面,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仿佛它本身,就是暗域的一部分,一块会移动的……阴影。
星舟之内,三道由星光与暗影构成的身影,静静矗立。他们面前的星图,不再是平面的光幕,而是一个立体的、由无数微缩星辰与法则丝线构成的……宇宙沙盘。
沙盘的中心,那片曾经被标记为“北落师门废墟”的死寂区域,此刻,正散发着一种让他们无法理解的、璀璨而又充满活力的……绿色光芒。
“即将抵达目标区域,‘幽影’模式已提升至最高级。”
“法则同调已启动,我们将以‘不存在’的形态,切入该区域的浅层空间,避免惊动‘变数’。”
“开始投放第一序列‘道标’,解析该区域的法则构成。”
三道身影的交流,没有声音,只有冰冷、高效的意念在流淌。他们就像三台最精密的仪器,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执行着既定的程序。
终于,星舟的“尖刃”,轻轻地、无声地,刺入了北寒星域的外层空间壁垒。
没有能量的碰撞,没有空间的涟漪。
就仿佛一滴墨水,悄然融入了大海。
当星舟内部的观测法阵,将北寒星域内部的景象,呈现在三人面前时。即便是他们这种早已抛弃了绝大多数情感的“高等生命”,那星辰构成的眼眸中,也出现了一丝难以抑制的……震动。
“报告……观测结果。”为首的身影,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法则重构已完成。原‘寂灭’法则被彻底抹除,重构为一种……以前从未记录过的‘玄水’法则。”
“生命源质……读数已超出‘天璇’主星探测阵列的上限。此地,已成为一个完美的、以水系灵气为主导的……生命摇篮。”
“最……最关键的一点。”那负责汇报的身影,星辰眼眸剧烈地闪烁着,“该区域的法则,正在进行……二次蜕变!一种……更加高等的、代表‘生发’与‘造化’的……‘乙木’法则,正在覆盖‘玄水’法则!这……这不符合能量守恒!这不符合道则演化的基本规律!”
星舟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将一片死域,改造成生命摇篮,这已是“创世”神迹。
而在这神迹之上,再次凭空演化出更高层次的造化法则,这……这已经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范畴!
“变数……必须被解析。”
许久之后,为首的身影,才做出了决断。
“启动……‘观星者之触’。我需要直接获取这个‘变数’的……本源道印信息。”
随着他的命令,星舟的顶端,那三道身影的头顶,一团由纯粹星光构成的、仿佛是无数眼瞳聚合而成的光球,缓缓亮起。
一道比发丝还要纤细万倍的、几乎不存在于物质世界的星光,从光球中射出,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神庭舰队的层层防御,悄无声息地,向着这片星域的“生命源头”,探了过去。
……
“太初号”修炼密室。
陈凡的心神,正完全沉浸于《乙木化龙真经》的修炼之中。
他仿佛化身成了这片星域的“世界之树”,他的经脉,与每一颗星球的地脉相连;他的呼吸,与每一株灵草的吐纳同步。无尽的、新生的乙木精气,如同浩瀚的海洋,冲刷、滋养着他的第四仙婴。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与“创生”合一的玄妙体验。
就在此时。
陈凡的心神,微微一动。
他“感觉”到,有一个……异物,闯入了他的“世界”。
那并非敌人。它没有杀意,没有恶意,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它就像一个冷漠到了极点的……医生,拿着一柄无比锋利的、由“法则”构成的解剖刀,正试图剖开他的“世界”,解析他这棵“世界之树”的……根须与年轮。
“窥探者么……”
陈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没有中断修炼,更没有现身。
因为,他不需要。
这片由他亲手创造、并正在与他一同“呼吸”的星域,便是他……最好的武器!
“乙木为根,造化玄藏。”
“春雷一震,万灵苏张!”
陈凡的心念,通过那无处不在的生机网络,瞬间,传达到了这片星域的……每一个角落。
正在疯狂生长的灵木,那宛如龙鳞的木纹之上,骤然亮起了一道道青色的雷霆符文!
正在静静流淌的江河,水面之下,陡然浮现出一枚枚由水系灵气构成的、代表着“绞杀”的古老阵图!
整个星域的生机,在这一刻,不再是温和的、滋养的。而是……化作了最致命的……陷阱!
那道无形的“观星者之触”,刚刚探入星域的核心地带,便瞬间触动了这由整个世界构成的……杀阵!
嗤嗤嗤——!
无数道比神兵利刃还要锋锐的木系法则,从虚空中凭空生出,如同亿万柄青色的飞剑,向着那道星光,疯狂地切割!
那道星光,无比诡异,竟在无数法则飞剑的绞杀下,不断地扭曲、折叠,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所有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