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那股平和、死寂的气息便愈发浓郁。赤龙只觉得自己的战意,都仿佛要被这股气息所化解,变得昏昏欲睡。而青玄,则是在这股气息中,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与自己“斩却过往,求得新生”相似的,放下与解脱的道韵,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明悟。
很快,一行人便已落在了那片莲花大陆的一片“花瓣”之上。
脚下,是破碎的白玉广场,四周,是倒塌的佛殿廊柱。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金色光辉之中,安静得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此地,不可动用杀伐之念。”陈凡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赤龙闻言,连忙收敛了自己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战意,只觉得浑身难受。
也就在这时,前方那座倒塌的大殿废墟之后,缓缓地,走出了十二道身影。
那并非是实体,而是由纯粹的,凝如实质的金色佛光所构成的,十二尊身高三丈,肌肉虬结,怒目圆睁的“金刚力士”。
他们手持降魔杵,身披佛光铠,身上没有丝毫的生命气息,却散发着堪比天仙巅峰的恐怖威压。
他们空洞的目光,落在了陈凡等人的身上,没有杀意,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不容侵犯的,绝对的“守护”意志。
“擅入……清净地者……退去……”
断断续续,仿佛由万千僧人诵经声汇聚而成的神念,在众人的识海中响起。
“又是这种道之兵煞。”赤龙撇了撇嘴,正要上前。
“退下。”陈凡却拦住了他。
他看着那十二尊由佛光与守护执念构成的金刚力士,眼中,露出了一丝欣赏。
“金刚怒目,只为降服四魔。菩萨低眉,乃因慈悲六道。尔等虽已无识,却仍存护法之心,可敬。”
陈凡双手合十,对着那十二尊金刚力士,微微颔首,行了一个佛礼。
“然,本座今日前来,非为亵渎,只为求法。借尔等不灭金刚之体,助我淬炼佛道之身,亦是尔等功德一件。”
那十二尊金刚力士,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那由诵经声汇聚而成的神念,再次响起:
“擅入……清净地者……退去……”
下一刻,他们动了。
十二尊金刚力士,同时高举手中降魔杵,结成了一座玄奥的“金刚伏魔大阵”。他们并非攻向陈凡等人,而是在身前,布下了一道由纯粹佛光构成的,坚不可摧的金色光壁。
光壁之上,无数卍字佛印流转,散发着一股镇压万物,净化一切的浩瀚气息。
他们,竟是以纯粹的防御,来阻拦陈凡的脚步。
“有意思。”陈凡见状,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没有强攻,而是体内运转《五劫轮转真经》。
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朵……黑色的莲花,自他掌心,缓缓绽放。
那黑莲之上,一面是神圣高渺的佛光,一面是幽玄森然的鬼气;一面是霸烈无双的魔焰,一面是灵动狡黠的妖光……五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陈凡的掌心,达到了一种诡异而又完美的平衡。
“佛魔一体,妖鬼同源。尔等守的是‘净’,本座修的,是‘融’。”
“便让本座看看,是尔等的金刚不坏,守得住这方净土。还是本座的五劫轮转,能融了尔等这不灭执念。”
陈凡话音落下,手掌轻轻向前一推。
那朵黑色的莲花,便轻飘飘地,印向了那面由纯粹佛光构成的,金刚壁垒。
一场无声无息,却关乎道之理念的交锋,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