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祈仿佛被烫伤般不再正视她的眼睛,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怨恨就像一场毫无意义的独角戏。
恨她做什么呢?宋妙仪什么都不知道,还对满腔晦暗的自己心存善意。
周锦祈陷入了无比空洞的茫然,现在的他,也不明白那位冕下的用意了。
如果只是要他倾尽所有的保护这个人,为什么又要引导他对她的怨恨?
如果,只是要他做块磨刀石,又为什么...要他见到这份毫不逊色的光明?
“小姐,如果...你生来的命运就和一个陌生人完全绑定在一起,一旦见到她,就要为她奉献自己的生命,你会怎么做呢?”
“我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宋妙仪回答得毫不犹豫,前世不就是这样吗?
她要为‘家’里每个人无私奉献,连一丝一毫的私心都不被允许,可她最后还是逃离了那里,“没有人比我更重要,如果实在没法摆脱现状,就和她聊聊吧,或许,能有有所保留的机会呢?”
胸腔最后一点怨恨也都消散了,周锦祈发自内心的轻笑起来,像是挣脱了困住他许久的枷锁,又像是...找到了新的执着。
宋妙仪到底是怎样的人呢?周锦祈如同一块干燥的海绵,发疯般汲取有关她的一切。
“我明白了。”每个动作,每个表情,甚至连情感的宣泄都遵照已有程序的人终于‘活’了过来,“我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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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妙仪被周锦祈送回了诸栖迟宅邸,他看了一圈这里的环境,在侍从们的诚惶诚恐中说道,
“这里,终归还是太简陋了些,您要是得空的话,可以多去光明神殿坐坐,我必扫榻相迎。”
这还简陋?宋妙仪嘴角抽搐,他怕不是对简陋二字有什么误解,“哈哈哈。”
她干笑几声,“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的。”画大饼,她熟啊。
目送周锦祈离开,一回头,宋妙仪差点和花修澜撞到一起,“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走路都没一点声音?”
花修澜目光哀怨,“殿下看他看得这么专注,当然听不见我的脚步声了。”
“令狐姐呢?她回来了吗?”宋妙仪扒拉开一堵墙似的花修澜,左顾右盼的问道。
“几分钟前就回来了,殿下回来之后,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我,到底还是我这张脸不够漂亮了,吸引不了您的半分注意...”
这人到底在哀怨什么啊?宋妙仪幻视一只被长时间‘丢’在家里,所以一看见饲主回来了就拼命‘争宠’的狐狸,她无奈望向花修澜的眼睛,“这样的注意,可以了吗?”
“啊...”花修澜一声低呼,捂着心口,一副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