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就说,动不动甩脸给谁看呢。”祁郢靠着墙壁,伸出的一只腿抵着暖房的门槛,看着刁难人,在竖着耳朵听动静的刘金贵看来,皇上的语气跟逗新乐长公主差不离。
许执麓紧紧的捏着袖口,心中反复思忖着一句话,短暂的低头,只为以后把这人狠狠地踩在脚底,她浅浅吐了口气,“我有一计可助陛下破解党争僵局,作为交换,陛下需与我定下君子协定。”
“君子协定?”祁郢还没多想,许执麓就急急补充,“是的,协定立点点为太子,而我会一定教出一个让你满意的储君。”
祁郢觉得自己竟然没生气很奇怪,他不知道为何会容许她如此大逆不道,但他很清楚这件事牵动了他的情绪,上次有这种情绪还是刘太后请他立苏氏女为后,他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却让她得了最好的机会。
那时候他是怀了一点期许的,而三年了,苏氏这个皇后做的所有人都满意,唯独他,觉得失望。
“说来听听。”现在他也愿意给许执麓一个最好的机会。
而许执麓对他膈应,从来都是不乐意瞥他一眼,这会儿却眼眸认真的凝视着祁郢,“古时战场上常有一破阵之法,名为尖刀阵。”
祁郢眼眸一闪,那双带着帝王锋芒的星眸直直的落在她面上,尖刀阵他自然也知道,乃骑兵精锐化为尖刀,利刃所向披靡,此法只关键是尖刀的头,必须最快最利。
“我愿为后宫尖刀,来破前朝的党争之局。”
祁郢还是没说话,不管什么朝代到了后期都是党争难消,如欲壑难填,大祁朝传到他手里亦是,世家盘根错节,文臣武将相互倾轧,朝中争权结党,政令施行效率极慢,他从当太子到今日,花了这么多年,才渐渐收拢大部分权利,然藩镇势力和外戚势力仍然很大,且还有世家弄权,欲要清明,必先拨乱反正,只平藩一项就大动干戈,以至于他名义上的皇祖母‘病’的蹊跷,时好时坏,每次都以孝道裹挟他这位皇帝做出退让。
“怎么,你不信我能做好这件事?”许执麓那双漂亮的眸子轻轻一抬,这一眼,锋芒逼人,她对朝堂,对后宫都很关注,知晓许多事情,若非身为女儿身,许家门楣当由她来挑,她愿意去科举,愿意去打仗,甚至愿意士农工商,渔樵耕读……在世道杀出一片属于她许执麓的天!
她的眼睛因心念所动而如烈火燃烧,那种光彩是他从未见过的惊人的热烈。
他心中也有燎原火,但是他不能燃起来,他是一国之君,江山社稷是锁住他的枷锁,他必须如丰碑,如磐石,千载万载亘古不移。
即使是错觉也让他久违的心神驰荡,但他开口却反问,“朕凭什么信你,又为什么要用你这把刀?”
后宫女人哪个不是以身入局,谋存,谋利,计家族之未来?难道都是图他这个人……纵使天子也没有一网打尽的魅力。
“无念念即正,有念念成邪,有无俱不计,长御白牛车。”许执麓朝着他笑了。
这一笑是挑衅,也是看透了,居然有点居高临下。
只有真正深厚的读书底子才能知道这是出自于《坛经·机缘品》,祁郢早知她博学多才,意外也不意外。
“世上的人只要起心动念,就已经在笼中,后宫的女人不会有比我更清醒更合适的人。”
这是她许执麓的自信,她不会被浮华迷惑,也不会受情爱蛊惑,她也用这段时间的态度诠释了自己对他绝不会动念!
她实在敏锐而擅辩,这确实是最有力说服祁郢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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