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女医多是出身医药世家,黄忆媛与黄太医也是同族。
许执麓微微颔首,示意二人近前来,成姑姑松了口气,她朝着夏顺使了个眼色。
两人退到外头,成姑姑压低声音:“你这叫我难做,到底是谁让你请女医的?”
夏顺连忙告饶,喊了好几声姑姑,还能是谁,当然是他师傅暗示的,但是他也不能说不是,插科打诨也不管用,最后只能说是自己的主意。
成姑姑信他才怪,可这事她细想起来,确实是女医更好,毕竟腹痛是要贴身诊察的。
而论揣摩圣意,旁人排第几夏顺不知道,反正师傅刘金贵肯定是第一!
果然,转头回了乾元宫当差的夏顺就因为给皇上打扇,就被他随手打赏了一枚上好的玉珏,那可是皇上佩在腰间的东西,能当传家宝了……
此刻的芳若殿内寝,两位女医依次把过脉后,分坐在床边的绣凳上,路筝细细思索后,神情依旧严肃,声音清冷道,“娘娘并无病症,如何会腹痛?”
许执麓不急不恼,捋了捋皱起来的袖子,“宫中女子腹痛者甚多,多为血郁之症,也有些体质异于常人,每月痛的不能起身。”
同为女子,路筝和黄忆媛自然很能理解那些因月事而痛的宫女子,在路筝还不明白许执麓答非所问时,黄忆媛先表态了,“娘娘有吩咐,臣等绝不推辞。”
许执麓感叹这宫里人就是会做人,哪怕她们没有很高的地位,却也知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这一点,在外头是真的极少。
“太医署如你们二人这般优秀的女医并不多,应该有许多医女常年没有机会出诊,再好的医术也是历练而得。”许执麓这话说的路筝面色都软化了些许,“我会向陛下请旨,让你们为宫女们施诊,尤其是治疗血郁所行的针灸,理应多多施为……”
“贵人仁慈,世所希见,皇天怜念,神圣眷佑。”黄忆媛话说的一句比一好听,不仅说会极力促成此事,还说要优先为芳若殿的宫女亲诊。
路筝生来性情端重,只在一旁不语,可在萱草给许执麓左脚涂抹药膏时,她默默起身,上前指点说这淤青若是不推开,数日难好,又见萱草畏缩不敢用力,怕弄痛了许执麓,最后果断接过药膏亲自上手推抹。
她这一忙活,黄忆媛也坐不住了,差点要抢过樱草给许执麓端来的汤药。
“贵人若是睡眠尚好,这汤药不喝也无碍。”路筝突然主动开口说道。
许执麓垂眸看了一眼那碗苦涩的安神汤,这宫里最喜欢没事开这剂无伤大雅的汤药了,她足痛也不是能忍受,饮了药就是睡的安稳些。
黄忆媛愣了一下,连忙附和,“对对,是药三分毒,贵人身体康健,只是略有些神思过度,齐老太医开这方子自然是好意……”
这话既为路筝解释,又为当值来看过诊的齐老太医说话,简直滴水不漏。
本就不喜欢吃苦的许执麓到底是让樱草把药端下去了。
她入宫后思虑过重,每每都是疲惫至极才能深睡一觉,“可有其他的法子能让人轻松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