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执麓只好自己换了个玉梳小簪子,不那么重了,左右看了看,不防备从镜中对上那人的眼睛。
他坐着不动,明明在珠帘外,却透过镜子侵入到极近的距离,如同欣赏一幅极美的画卷般,目光品味着她……脑海是昨夜锦帐暖溶溶,髻斜倚,云鬓松。
许执麓怫然不悦,仿佛被大黄蜂螫了一口,浑身刺疼,又是这种眼神。
像是锁定了猎物的眼神,直白露骨的带着滚烫的温度。
这是演也不演了!
他这样沉默的盯着她,不发一语,可那股气势已经编织成了天罗地网,任何女人都要被捆缚其中,无处可逃。
无声的对峙良久,这次是许执麓主动打破僵局,因为她脚肿着,哪也去不了,躲不过只能面对,她深呼吸好几息,才端着架子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祁郢未作答,须臾,眉峰很轻的一挑,“朕输了,也认了。”
这回答有点出乎意料,许执麓轻皱眉心,“这才多久养的幼枭应该还不足以证明其天性,是恶是善。”
她竟以为自己说的是恶枭食母之事。
“不是这事。”
许执麓眸光微闪,有点没理解,还有什么事情值得他认输,“那是何事?”
“就……”临到嘴边,祁郢也有些难为情似的,烫嘴一般,哼哧了半天,才挤出来几个字,“是朕心脏。”
“……”许执麓错愕,震惊,匪夷所思,僵在原地,听听他说的什么?
她本能的在罗汉床上动了动,左脚一动就疼,一时恨不得从原地消失,飞走,上天入地都不要面对眼前这个……这个果然生了龌龊心思的大昏君!
“不……不,”许执麓瞪圆了眼睛,恨意恼火交织,冲的她头都疼起来了,失口直言,“你中了邪气了,一定是,《逸史》记载,夏日生邪火,中之如食毒,可以治的,不管什么毒病,治了就会好。”
祁郢不冷不热的,没有语气的道,“休得胡言乱语,朕乃天子,你这话让外头知晓了,招致抄斩之殃。”
说着仍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神迫人的很,可许执麓在这样威慑的视线下怒急的白皙双颊涨出粉润的红,她恨恨的撇过脸去面向窗棱。
哪怕心里骂了他无数次的昏君,心中的恨意和偏见铸成一堵高墙,许执麓这段时间也了解了一些,他有正人君子的人品,也有帝王的宽容雅仁……若不然她也不会以天子幕僚自居,妄想保全自己。
可现在呢,终究是错付了?
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平白的……许执麓面色糟糕,有一瞬的怵意,凡任天下事,皆胆也,其济,则智也。而智能生胆,人急计生,她当即回转过来,对着他的方向说道:“陛下乃万乘之尊,富有四海,天下之所有,皆陛下之所有,何患不得?何忧天下无绝色?”
祁郢一怔,还是头回听她说夸赞的话,迟钝了一下才意会她的想法,“天下自是仍有绝色,但你,独一无二。”
“……你!”许执麓简直不知道他怎么就神魂颠倒,陡起淫心,越发深恶,“难道陛下不想修身立德,以保天下,成为千古圣君吗?”
“你是祸国殃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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