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郢能不知道她是故意挑拨?但就是知道又如何,暗卫十九的身份本就是敏感,若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噢,现在他的眼皮还关着呢,可谓是当着他的面‘眉目往来’,他也不知情。
“刘延翰还有几日回京?”祁郢早就传了旨意,召回两支在外的‘圣驾’队伍,分别是刘延翰和蒋仁裕统领的。
而扬州那支,他却另有安排。
“回陛下,还有五日。”圣人急召,他们是星夜兼程快马加鞭未下鞍。
实则早在京城枢密院复制消息传开,裴元照就强烈要求回京,章望却不同意,二人头回意见相左,以至于范颖士他们也不知道帮谁,连刘延翰都不敢擅专,以请皇上旨意为由压下了裴元照的请求……
至于刘金贵他们那支队伍就走的更远了,回京需得走水路,花费时间差不多要十日。
许执麓霎时间就明白为什么祁郢当着他面问这个了,还有五日,等裴元照他们回京之日,就是他现身之时,到时候他的眼盲,他对枢密院复制的应对,甚至对她的‘处置’都要公之于众……
她拟伪诏,代天子发号施令是铁一般的事实,纵然大部分的官员蒙在鼓里,但是天子心腹必然不会被蒙蔽,那诏书从何而来,又如何走完中书门下的核审,单只张庭素可做不成。
还有更多的深耕朝廷的老臣们,如王参,肃亲王等,他们最知悉祁郢的性子,如何会相信他自毁长城?
祁郢既要破局,也要给心腹重臣们一个合理的交代。
许执麓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心在期待,那种紧张的兴奋是骨子里的好斗在作祟,她渴盼着斗败他,甚至斗倒他,是报仇的意志将她从颓靡堕落之中拔起来,也是她不屈的灵魂在叫嚣着,将这个世道踩在脚底下!
等暗卫十九把几封从别宫寄来的信递上后,祁郢吩咐他们都退下,暗卫十九顿时脚步生风,他暗想等刘延翰刘金贵他们回来了,自己这个行走应该可以隐于暗处了。
“不必再看他,你想知道什么问朕好了。”
许执麓本就没看,别宫那边的信有喜芳她们写的,也有郭贵嫔的,因为知道他们会微服南下,所以没收到回信也并不奇怪,她看着信,问他,“今日见谁了?”
“姚公。”
许执麓意外又不意外。
大祁名将姚广,又名天喜,年轻时就是征战沙场的猛将,屡建奇功,有邦国载宁的诸多业绩,当然最大的还是护持先帝之功,在顺帝刚被册封太子时,彼时的戎州王联通其他皇子王侯诽谤东宫“引驾迟缓,奏书不当”,祁郢的皇祖父蕙帝将东宫辅臣悉数投入大牢,并命其密查太子(顺帝)不轨之事。
那次应该是顺帝最危险的一次,因百官不敢陈情,唯独姚广直陈太子清白,戎州王无中生有,许多东宫辅臣得以保全。而戎州王扈从功高,欲拥立其为储,也是姚广领头坚定的站在太子一边,以为嫡长之议不可废,废立太子亦是动摇国本等,在蕙帝面前历数历史上废太子对国家造成的危害之事,使太子得以未废,事既定,顺帝登基后便授其成国公的爵位。
相比起赵国公对祁郢的护持衷心,姚广对顺帝就更称得上铁胆忠心,他本就是惠帝执政时的兵部尚书,到顺帝执政时,就已经五十岁了,无儿无女,家里就数个仆从,老管家,连侍女小妾均无,平时是姚广发妻自己操持家务,居住和生活都很简朴,俸禄都多用来赈灾救济贫穷,据传顺帝屡次让姚广纳妾为成国公府留个后,但姚广说自己发妻跟着自己历经苦难,不肯听命,直到顺帝在病重之际,下旨命他纳妾,他只好遵旨,顺帝去世前几个月,成国公府也传了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