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细细说了一番话,定下五年之约,许执麓才命人秘送她离宫,至于那个冷宫里的秦氏,自然是病故了。
许执麓得到了醉圣散后,并没有犹豫多久就做了决定,以假孕之计,进封贵妃,又令昏君重蹈覆辙沉迷于情爱,且这次更彻底,对她言听计从。
更重要的是彻底断了二皇子对祁昇的地位威胁……这一步能不能成,还得看顺嫔会不会顺利上钩了。
祁郢只觉得抱着怀里人没多久就有些昏昏如醉之感,他将之归咎于她的气息太好闻了,让他陶醉不已,而很快就有股熟悉的暖意在肺腑流转,他熟稔的蹭了蹭许执麓的脖颈,“抱着你又安心又舒服,真好。”
等他缓缓睡着,许执麓长松了口气,从床榻上起身,缓步往后方走去,穿过更衣暗廊,此处有连廊去往后殿,里面有密室和暗道,除了暗金卫进出,连刘金贵都无诏不能入。
但许执麓已经能自由出入,她在这里看到了大量的军械制造秘图,还有火器图,以及祁郢的私印,年少时候的一些器具和玩物,或许是承载着他的特别记忆,还有一柄把手处沾染暗黑血迹的匕首,许执麓拔开又插回去,暗想,这应该是他亲手杀人用过的……
前几次她都是草草浏览而过,今日难得有了闲心,她打算找一找他还藏着的隐秘。
然后她就发现了一个暗格,就在墙壁上贴着的手写行书帖后面,她原本是噙着嘲讽的笑意看某些人连练笔之作都挂起来,但不经意拿下书贴后,墙面细微的凹凸让她意识到找到一处机关了。
许执麓花了一些时间破解关窍,然后才顺利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匣子,打开后,整个人都如遭雷击。
匣子里是一根断了的玉钗。
怎么会……怎么可能?!这东西藏在这里?
她无法接受……难道他真的也曾对阿姐有过真心?可若是真的爱过,又怎会凉薄至此!
她突然就泛起一股巨大的恶心,匣子从她手里落地,明明只是寻常的磕碰声,落在她耳里,心里却是沉重的巨响,大到令她耳鸣的程度。
许执麓无法自控的吐了个头昏眼花。
然后跌坐在地上,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一片空白。
滚落的断成两截的玉钗像是在无情的质问着她,谴责着她,又狠狠地剥落了她虚伪的壳,那就是她早已经不是阿姐的小鹿了,她成了最初的自己都唾弃的样子,她失身于害死阿姐的男人,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去交换,她的心动过又恨过,她早已没有了曾经的野性和纯粹,她的心装下权力,充满了算计,还有不知是假意虚情还是斑驳不清的真情,赫然在不知不觉变作了……仇人的样子。
“阿姐……”许执麓捧起两截玉钗,喃喃轻语,“我错了吗……”
是错在从最开始就不要进宫来,还是错在应该藏锋守拙低低调调的养孩子……
可她没有回头路了,就是错了也只能走下去。
或许无法弥补的遗憾就是每个人成长必经之痛,但许执麓内心的煎熬却是谁也无法理解,因为谁也不是她,那个天生野性难驯,极度自尊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