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
远介刚想说些什么,就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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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视点咨询株式会社”,那间以绝对安全和掌控感着称的堡垒式办公室,此刻却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窒息的低压。
厚重的防弹玻璃窗外,米花町的霓虹依旧闪烁,却仿佛与室内凝固的空气隔着一整个世界。
高桥远介——这个平日里将琴酒那样的危险人物都视作棋子的年轻人,此刻正微微低着头,站在办公室中央那片昂贵的手工波斯地毯上........
姿态僵硬得像个在教导处接受训诫的优等生,偏偏犯下了最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那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此刻有几缕不听话地垂落在额前,平添了几分罕见的狼狈。
就在刚才,他用一种近乎汇报工作的、尽可能客观冷静的语调,将那晚在米花都市大楼影院发生的一切,如同剥洋葱般,一层层摊开在妃英理面前。
......远介的曲线救国,没错,是他故意的.......
他需要向小兰的母亲、展示自己的态度,一种为了小兰,不惜付出一切,牺牲一切,将小兰放在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的态度........
拿下一个女孩,重要的是拿下她的父母,他知道自己在小兰父母心中的印象,年轻、神秘,太懂事、有本事,心思重、不可预测.......
人对于认知之外,且自己把控不了的存在,总会心怀戒备.......
所以,这一切,都是远介刻意为之,他故意暴露了自己,一个不致命,但有道德缺陷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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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用言语为工藤新一架构起无法回避的道德抉择囚笼,【拆炸弹?还是见小兰?】
到他自己趁虚而入,向小兰表白,以及自己陪伴小兰,共同等待工藤新一的答案.......
除了柯南的真实身份,每一个关键细节都没有遗漏,如同在法庭上呈递证据,清晰,完整,甚至带着一种残忍的坦诚。
陈述完毕,他闭上了眼睛,喉结不受控制地微微滚动了一下。
挺直的脊梁像一根绷紧的弦,双手甚至无意识地紧贴在西裤的侧缝线上,摆出了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等待着来自“法官”的最终宣判。
只有那微微颤动的眼睫,和抿得发白的薄唇,泄露了这具年轻躯壳下正在翻涌的、与平静外表截然不同的惊涛骇浪。
他在计算,计算着妃英理......每一种可能的反应,评估着后续的连锁效应,但唯独无法计算出,自己此刻心中那份陌生的、带着涩意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妃英理没有立刻说话。
她优雅地交叠着双腿,端坐在那张原本属于远介的、象征着权力与掌控的高背主位上,纤细白皙的手指,带着常年握笔形成的薄茧,正一下下地、极有规律地轻轻敲击着光可鉴人的黑檀木桌面。
“笃…笃…笃…”
那声音不大,却像精准的秒针,在极度寂静的空间里敲打着人的神经,仿佛在为某种未知的判决进行着冷酷的倒计时。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缓缓掠过年轻人紧绷的下颌线,掠过他因用力而泛白的指关节,掠过他周身那种混合着桀骜、忐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是后悔的情绪微光。
自己的女儿,居然与这小子........
嘶,不简单啊!这小子!
妃英理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高桥远介这......一套一套的,自己的女儿怕是顶不住啊~
随即,看着眼前闭着眼睛,一副要杀要刮随你的远介..........
妃英理保养得宜的美丽脸庞上,先是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带着荒诞意味的好笑——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小子,居然也有今天?
但随即,那笑意便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迅速沉没,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一种糅合了资深法律人士的严肃审视、一位母亲对于女儿情感进展迅速、有人保护的欣喜,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那扭曲却炽烈情感的复杂感慨。
沉默,如同不断滋生的藤蔓,在两人之间疯狂蔓延,缠绕住每一次呼吸,让每一秒的流逝都显得无比清晰而漫长。
办公室角落那座价值不菲的落地钟,指针移动的“咔哒”声,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晰得令人心慌。
妃英理终于停止了敲击桌面的动作,指尖轻轻点在木质表面,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她抬起眼,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地落在远介脸上,红唇微启,清冷而威严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所以……”
仅仅两个字,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让远介的脊背下意识地绷得更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