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迅速跟上,如同最贴身的影子。
在二人看不到的深处,朱奈瑞克的眼神,流出一丝极其微弱的激动.......
莫非.......真的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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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那座充满血腥和失败气息的研究室,来到地面。
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只留下湿漉漉的地面和清冷潮湿的空气。
乌云散开少许,露出后面惨淡的、即将被晨曦取代的月光。
琴酒没有立刻上车。他站在空旷的、残留着雨水泥泞的停车场边缘,微微仰起头,望向那轮模糊的月亮。
夜风吹动他银色的长发和黑色大衣的衣角,勾勒出一个孤独、冷硬、却仿佛背负着无形重压的侧影。肩部的伤口在夜风中传来细微的刺痛,但远不及他心中翻腾的怒火和疑虑带来的烦躁。
伏特加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大哥的背影。
在他眼中,此刻的大哥,即便身受重伤、遭遇连串挫败,那挺直的脊梁、冷峻的轮廓、以及仰望夜空时那种仿佛孤狼般的忧郁与深沉……简直帅得无可救药!
这就是他愿意誓死追随的大哥!
“大哥,”伏特加低声禀报,打断了片刻的寂静,“已经按您的意思办了。aptx项目,暂时交给朱奈瑞克负责跟进。”
琴酒没有回头,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伏特加继续道:“大哥放心,我已经命令整个关东地区,所有能动用的外围成员和眼线,以制药厂为中心,向四周辐射搜查!公路、铁路、码头、机场……所有可能的出口都会布控。雪莉她绝对逃不远!只要她还在关东,就一定能把她揪出来!”
他的语气充满信心,仿佛已经看到了将那个叛逃科学家抓回来的情景。
琴酒却缓缓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很轻,却带着一种伏特加很少在大哥身上感受到的……沉重与疲惫。
伏特加心里一紧,关切地望着琴酒的背影:“大哥?”
琴酒终于转过身,月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那双灰绿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幽深。
他看着眼前这个忠心耿耿、却未必能完全理解此刻复杂局面的小弟,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比平时更加低沉缓慢的语调开口:“刚刚,与boss打过电话。”
只这一句,伏特加的神情立刻变得无比严肃。boss直接来电,意味着事情已经引起了最高层的关注。
“boss下了死命令。”琴酒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字字千钧,“必须找到雪莉。不惜一切代价。生死……不论。”
生死不论!这意味着组织已经对找回一个“活着配合”的雪莉不抱太大期望,最低限度是确保aptx-4869的秘密不被泄露,雪莉这个人本身,无论是死是活,都必须掌握在组织手中!
伏特加感受到了压力的重量,但他还是用力点头:“是!大哥!我一定……”
琴酒抬手,打断了他。
然后,琴酒问出了一个让伏特加有些措手不及的问题,那灰绿色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他:“伏特加,你觉得……那只‘枫叶金币老鼠’,能不能……帮我们找到雪莉?”
“!!!”
伏特加愣住了。他没想到大哥会主动提起那只该死的老鼠,更没想到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利用那只老鼠?那只刚刚才羞辱过他们、身份神秘莫测、敌友难辨的“老鼠”?
他快速思索着。雪莉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这是boss的死命令。
而那只老鼠……虽然可恶,但他展现出来的情报能力和行动力,尤其是在米花港口那种混乱局面下精准介入的能力,确实令人印象深刻,甚至……比朗姆手下的情报组在某些方面似乎更有效率。
而且,他上次毕竟“救”了他们……
但这个想法太危险了!与虎谋皮!
伏特加偷眼看向琴酒,发现大哥的脸色更加阴沉,显然提出这个问题本身,就让琴酒感到极度的不快和屈辱。
他急忙收敛心神,表态道:“大哥!雪莉对组织至关重要,必须找到!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办法都可以尝试!那只老……老鼠,他的情报能力或许可以利用。但是!”
他挺直腰板,声音斩钉截铁:“我一切都听大哥的!大哥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忠诚不绝对,就是......】
他的忠诚表露无遗,将最终的决定权完全交还给琴酒。
琴酒沉默地站在那里,夜风拂过。他那张惯常只有杀意与冰冷的脸上,此刻竟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纠结?
那是一种理性计算与本能骄傲激烈冲突的痕迹。
像一头孤傲的狼王,明知前方可能有陷阱,但为了追踪至关重要的猎物,不得不考虑踏入自己最厌恶的、其他野兽留下的气味范围。
灰绿色的眼眸中光芒明灭不定,最终,所有的情绪被强行压下,只剩下冰冷的决断。
为了boss的命令,为了组织的利益,也为了……洗刷这一连串“意外”带来的耻辱。
他必须找到雪莉。任何可能的线索和助力,都不能放过。哪怕这意味着,要向那只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老鼠”……暂时低头。
他缓缓地从大衣内袋中,掏出了一个极其小巧、样式古怪、绝非市面上流通产品的通讯器。
那是那天在港口,那只老鼠在离开前,不知用什么方法,悄然塞进他大衣口袋里的东西。上面只有一个简单的频率按钮。
琴酒的手指在那个按钮上悬停了足足三秒钟。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最终,他重重地按了下去。
通讯器发出极轻微的启动嗡鸣,指示灯由红转绿。
等待接通的短暂几秒,在琴酒感觉中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每一秒都在煎熬着他的骄傲。
然而,当通讯终于被接通,听筒里传来的第一个声音,瞬间就让他额角的青筋猛地一跳,刚刚下定的决心几乎要当场崩碎!
那个声音,用的是那种刻意拖长、带着满满戏谑、仿佛老朋友打招呼般轻松愉悦,却又如同最锋利针尖般刺耳的腔调——
“摩—西—摩—西(喂—喂—)?”
琴酒的脸色,在月光下,黑得如同锅底。
他突然觉得。
雪莉……也许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