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在不到一秒内。
然后——
“砰——!!!!”
金属扭曲、玻璃爆裂、安全气囊瞬间爆开的沉闷巨响,混合着轮胎摩擦桥面的尖利哀鸣,在深夜空旷的大桥上轰然炸开!
第一辆车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保时捷的左前侧,巨大的冲击力将这台老旧的德国战车整个撞得横向漂移!紧接着,远介所在的第二辆车从右侧补上,狠狠地顶在了保时捷的右后车门位置!
两股力量叠加。
保时捷356a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巨手攫住,车身扭曲着、旋转着,被硬生生推向了桥边护栏!
“吱嘎——!!!!”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保时捷的左侧车身狠狠刮过混凝土护栏,火星四溅!半个车头已经冲破了护栏,悬在了几十米高的桥面之外!下方就是漆黑的、泛着冰冷反光的海面。
车内。
伏特加整个人被爆开的安全气囊死死压在驾驶座上,墨镜歪斜,额角有血淌下。他剧烈地咳嗽着,试图挣脱,但气囊的压迫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琴酒的情况稍好。他所在的副驾驶侧受损较轻,安全气囊虽然也爆开了,但他提前的防御姿势最大限度地减少了伤害。他猛地甩开压在身上的气囊碎片,墨绿色的眼眸在瞬间扫过车外——
两辆撞击他们的黑色轿车车门同时打开。
四个穿着防护服的身影跳下车,动作迅捷,训练有素。
有埋伏。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刺入琴酒的大脑。
怎么可能?
今晚的行动只有他和伏特加知道。
就连要对付的那只老鼠,都被他用“三天后”的谎言稳住了。
对方怎么可能提前在这里设伏?时间、地点、方式——精准得像是早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那只老鼠的情报能力,自己知道,但,眼前展现出来的势力~真的是一个普通侦探所能拥有的吗?
除非……
琴酒的心脏猛地一沉。
除非那只老鼠,从一开始就没信他的鬼话。
除非那只老鼠,背后有着远超他预估的势力团体和反应速度。
除非那只老鼠……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但这些思绪只存在了不到半秒。琴酒的战斗本能已经接管了一切。
“砰!砰!砰!砰!”
伯莱塔m92f冰冷的枪声撕裂了夜空的寂静!琴酒甚至没有完全下车,只是从半开的副驾驶车窗探出上半身,单手持枪,朝着那四个正在逼近的身影连续扣动扳机!
枪法精准得可怕。即使在刚刚经历剧烈撞击、车身还在微微晃动的情况下,四发子弹依然封锁了四个不同的角度,逼迫对方不得不寻找掩体!
这几秒钟的火力压制,为琴酒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伏特加!”
他一声低吼,猛地推开车门,翻身下车,同时左手探入车内,抓住了伏特加的手臂。
没有犹豫,没有废话,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壮硕的伏特加从变形的驾驶室里硬生生拖了出来!
伏特加踉跄着落地,但至少还能站立。他甩了甩头,抹了把额头的血,另一只手已经拔出了自己的手枪。
而就在这时——
那三名防护服身影,竟开始后退。
不是战术性规避,而是真正的、快速地向他们自己的车辆撤去。其中两人已经重新坐进了前车,引擎发出轰鸣。
他们要跑?
琴酒的眉头骤然皱紧。这不合理。设下如此精密的伏击,制造了这么大的动静,却只是撞一下就跑?
不对劲。
就在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
琴酒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抹极其细微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轮廓波动。
就在两辆黑色轿车后方大约二十米处,桥面的阴影里。
仿佛空气本身在微微扭曲,光线发生了某种违背常理的折射。
然后,那团“扭曲”逐渐凝结、清晰,显露出一个全副武装的人形。
光学迷彩作战服。
战术头盔面罩下,一双灰色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琴酒。
高桥远介。
琴酒的瞳孔,在这一刻收缩到了极致。
不是震惊于对方的出现——他早有预感。
而是震惊于对方此刻的姿态、装备、以及那种隔着几十米距离都能清晰感受到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杀意。
这只老鼠……不是躲在暗处玩弄诡计的阴谋家。
他敢站在光里。
他敢全副武装。
他敢正面对决。
而远介,没有给琴酒任何思考的时间。
几乎就在琴酒目光锁定他的同一瞬间——
远介抬起了手中的mk18。
枪口,稳稳地对准了琴酒,以及他身旁刚刚站稳、还在喘息的伏特加。
榴弹发射器的黝黑管口,在桥面路灯的余光下,泛着死亡的光泽。
琴酒的大脑在疯狂报警。
跑!
这个念头压倒了一切。什么尊严,什么任务,什么复仇——在那枚35毫米高爆榴弹面前,都毫无意义。
他甚至没有去看伏特加。
只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抓住伏特加的衣领,向大桥护栏外的方向——
纵身一跃。
“砰——!!!”
榴弹发射的沉闷爆鸣,几乎与他们跳离桥面的动作同步。
爆炸的火光在桥边轰然绽放!保时捷356a残破的车身在烈焰中被彻底撕碎、掀起!灼热的气浪裹挟着金属碎片和混凝土碎块,如同死亡的暴雨般向四周泼洒!
而琴酒和伏特加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桥边的火光与浓烟之中。
下方,漆黑的海面,传来两声几乎被爆炸声掩盖的、沉重的落水声。
“噗通。”
“噗通。”
---
桥面上。
爆炸的余波渐息,只剩下燃烧的车辆残骸噼啪作响,以及海风拂过桥面的呼啸。
远介缓缓放下了冒着青烟的mk18枪口。
战术头盔面罩下,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灰色的眼眸透过逐渐消散的硝烟,冷冷地注视着桥下那片吞没了两个身影的漆黑海面。
海浪翻涌,迅速抹平了落水的痕迹。
没有挣扎,没有呼救,什么都没有。
就像两粒石子投入深潭,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