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王夫人,是卫若眉的舅舅云淮远嫡妻,也是云熙的亲娘,接话道:“熙儿,祖母说得对,生意虽重要,可也不能完全忽略了家事。昨日陈知州请了媒人为他家千金陈娇娘提亲,那陈娇娘面容姣好,又是官宦人家,与你还是儿时情谊,如此般配的良缘,何以你仍然不同意?”
昨日陈知州派人来提亲,整个云府上下议论纷纷。
陈知州与旁人不同,其祖上原是云氏木艺的顶尖匠人之一,头脑熟络,巧思善营,其父眼光长远,从小培养陈知州识文断字,科考入仕。
陈知州亦不负父亲重望,从一个小小县丞做起,苦心经营二十余载,一路升迁至禹城知州,官居四品。
陈娇娘幼时曾经寄养在云府一段时间,云家对她,算是知根知底。
云府中人,上到所有主人,下到丫环仆从,无不认为这是一桩再合适不过的金玉良缘。
谁知云熙二话不说,当着媒人的面,一口回绝了。
真不敢想象,陈知州与陈娇娘知道被拒绝之后,脸会黑成什么样子。
向来懂事的云熙,为何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面,却违逆了祖母与母亲的心意,更让云家上下上百口猜测不已,成了这两日茶余饭后的必谈之资。
在场老少,齐刷刷望向云熙,希望听到他的亲口解释。
卫若眉转眼看向云熙,心中矛盾,她盼望着云熙向全天下宣告,喜欢的人是自己,又害怕云熙真的说出来,毕竟,云熙的婚事还要舅妈王夫人与外祖母李氏的同意。
云熙见状,再次起身向李老夫人行礼:“祖母容熙儿解释,近期靖王府放出风声,马上要重建靖王府,云熙正琢磨着怎么攀上这笔买卖。暂时无法顾及家事。”
水榭亭空间不算小,云家主人常在此设宴待客,只是云熙自幼习武,中气十足,他的话音沉稳有力,吐字清晰的传入每人的耳中。
原来云熙拒亲是为了生意上的事务。
李氏脸色微变:“靖王?靖王眼下不是正在西部平叛吗?”
靖王——大晟王朝九大藩王之一,禹州十四城的实权掌控者,一年前被朝廷调去西部平叛,至今未回。
“李墨书告诉孩儿,兵部已经收到廷寄,西部平叛大捷,靖王回盛州论功行赏之后,不日便会回禹州城。”
李氏神色肃穆:“可知几时回来?”
“文书未有明确日期,处理战场上的善后事宜也要不少时间,孙儿推测短则一月有余,多则二三月。”云熙思量道。
云熙其实并不了解这个新靖王,眼下这个靖王孟玄羽是建朝的开国皇帝七世孙,第七代靖王。
孟玄羽上位后,极少在公众场合出现,所以整个禹州城,见过他的人不多。
虽然没几个人见过他,但关于他的传言却一直是禹州城最热门的谈资,只不过,关于他的传言,几乎全是负面的。
李氏叹道:“这人还在西部,便开始操心禹州诸事,靖王其人,行事作风果然雷厉风行。”
“关于靖王的传言虽多,我们云氏尚未与他打过交道,那些传言是虚是实,还是相处过了才知道。”云熙向来有自己的主见,并不会人云亦云。
水榭中众人听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老夫人沉默片刻,坐起了身子:“以前几任老靖王在世的时候,对我们云氏还算关照,如今这个新靖王孟玄羽,承了靖王位至今三年,还没有露过面,不论别人怎么说他,云氏不过为了做生意图财,尽量还是要与他处好关系才是。”
云熙连忙点头:“熙儿知道,熙儿打算在望江楼宴请靖王府的胡管事,与他攀些关系。”
“如此甚好,若需要宴请打点,熙儿自行安排便是。”
云熙又叹了口气:“只是这胡管事并不是那么好攀上的,送了几次拜帖,都不曾见我。”
李老夫人招手让云熙靠近,拉起云熙的手,心疼地说道:“熙儿,人情事故急不得,慢慢来,家族大业这副千斤重担压在熙儿肩上,老身知道孙儿的不易。只是人皆称靖王心狠手辣,你将来与他打交道,要万分小心。”
“祖母放心,孙儿知道如何应对。”云熙恭顺地点头。
两人说完,这边王氏起身向李老夫人说道:“老太太,你与熙儿家事公事说完了,可容我说些私事?”
李氏颔首:“夫人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