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叫来刘嬷嬷:“刘嬷嬷,你不是说柴够的吗?”
刘嬷嬷拍拍头:“原本是勉强够,可刚才又用掉了几大块熬药,老身晕了头了,忘了。”
卫氏的心拔凉,刚才刘嬷嬷太激动地与自己聊靖王的事,熬药用的柴忘记算了。
卫氏问卫若眉:“眉儿,那你就不洗了吧?免得着凉了。”
卫若眉只觉背上十分不舒服,只得向卫氏说:“娘,我洗快些,应该不要紧的。”
卫若眉在水里越泡越冷,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得匆匆擦干身子,裹了衣服进寝房中。
眼下是仲春,天气还没有完全转暖,春日的夜,凉如水。
迷迷糊糊睡着之后,卫若眉又做噩梦了,依然是那个甬道,依然是自己赤足在甬道中奔跑,依然是在最后一个房间才发现父兄,但这次的梦境却有所不同。
黑暗中伸出的两把屠刀不知怎地,自己就碎了。
卫若眉喊道:“快跑,父亲,快跑,有人要杀你。兄长,快跑。”
这次的梦中,没有出现骇人的鲜血淋漓的场景,在梦中卫若眉长舒了一口气,就再次进入没有梦的梦乡,这梦乡,只有无尽的黑,无穷无尽,没有尽头,也不知岁月几何。
一觉醒来,卫若眉觉得头痛欲裂,口干舌燥,这才发现身上的所有关节,像是脱臼了一样疼痛,自己莫不是散了架?
一缕光线从床幔之外照了进来,这是……什么点了?
卫若眉打开眼睛看到了卫氏焦急地脸。
“眉儿,眉儿,你可醒了,你要吓死娘了?”
可醒了?眼下什么时辰了?
卫若眉想要正常地爬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会动弹了。
还意外的发现,自己的额头上,似乎盖了一块帕子。
身上似有一团火,灼热地燃烧着自己。
“娘,我睡了多久了?”声音哑到根本听不清在说啥。
“现在已经快下午了。”
睡了这么久?自己生病了?
“你身子滚烫,高烧不止,还一直在说胡话。定是昨日那洗澡水太凉了,将你冻病了。”
卫若眉这才回忆起来了昨晚的所有一切,先是在春日宴上不舒服,出了许多的冷汗,后来洗澡的时候水太凉了,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自己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还有几人也站在不远处,卫若眉才发现自己转动脖子都疼得咧嘴。
她听到了云裳和云熙的声音,还有府医汪大夫的声音。
云熙急道:“既然柴不够,不知道来我院里拿吗?我院里多少都有,又没规定晚上就不能来我院里拿?刘嬷嬷你是多么粗心?”
刘嬷嬷也不是粗心,平时也算稳当,只不过昨天的小道消息让她太兴奋了。
刘嬷嬷被云熙说得只敢低头不敢回嘴,云熙极少呵斥下人,看来是真急了。
卫若眉也知道,昨天晚上那情形,就是让云熙亲自送柴火来,他也会做到。
卫氏已经完全失了分寸,没了主意,只得不停地问云熙:“熙儿,现在怎么办?”
“姑母莫急,药已经熬了许久,马上就好了。让小雁不停地给眉儿换头上的帕子,上次文钦教我,如果高烧不退,可用湿手巾擦全身散热。”云熙说着瞟了眼卫若眉,眼底满是心疼。
卫氏忙说:“那好那好,我自己来擦。”
云熙见卫氏让小雁用水盆打水去了,自己已经不方便再留下来,便走到离卫若眉近一些的地方:“眉儿,乖乖吃药,表哥等下再来看你。”
“好。”卫若眉从喉头挤了个声音出来,自己也吓了一跳。
云裳则跑到厨房去看药是否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