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沈文峻都准时出现在慈心居,亲自为思思诊脉、调整药方,在他的精心调理和绵绵等人的悉心照料下,思思的脸色一日日红润起来,那股不祥的青灰之气渐渐褪去。
虽仍虚弱,但已能起身稍作活动。卫若眉暗暗观察,发现思思似乎总在她探视时欲言又止,眼神闪烁,仿佛藏着重重心事。
她将此事告知孟玄羽,孟玄羽却沉稳地安抚她:“不急,若她真有心事或知晓内情,身体好转后,心防松懈,总会露出破绽。我们只需静观其变,给予关怀,时机到了,她自然会开口。”
这日,靖王府一扫连日来的沉闷,上下洋溢着一种轻快的气氛。
原因无他,梁王孟承佑的车驾今日便要抵达禹州了。孟玄羽与孟承佑感情深厚,盛州儿时的嬉戏,西部的并肩作战,大婚日梁王为自己挡酒,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天刚蒙蒙亮,孟玄羽便亲自督促府中准备宴席,并派了风影带领一队亲卫,出城二十里迎接,务必要彰显对梁王到来的重视。
风影领命而去,心中亦为王爷感到高兴。
他深知梁王是王爷难得的知交,两人在少年时和边关铁血中结下的情谊,非同一般。
近午时分,梁王仪仗抵达靖王府。
孟玄羽早已在府门外等候,两人一见,便相视大笑,紧紧握住彼此的手臂。孟承佑风尘仆仆,却难掩眉宇间的英气与爽朗:“玄羽,我发现我越来越想玄羽了,这次回京也不过堪堪半月,怎么比一年都长?“
“那是因为你在京中处处受管束,待得憋闷,还是来你我这里自在!”孟玄羽开怀地笑。
“说得好有道理。“孟承佑扬了扬眉。
“承佑一路辛苦,快请进府歇息!酒宴早已备好,今日定要与你畅饮一番,不醉不归!”孟玄羽笑着将梁王迎入府中。
”得了吧,就你那点酒量?还不醉不归?你长期生活在南方,酒量早就不行了。”
兄弟二人把臂同入书房,屏退左右,自是有一番密谈。从京中局势、皇帝近况,到西境边防、朝中动向,皆有涉及。孟承佑叹道:“皇兄对我,猜忌日深。此次允我离京来你处,怕也是想将你我一同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孟玄羽冷笑:“他何时放下过猜忌?无非是眼下还需我们替他守着边疆罢了。此次你既来了,便安心住下,我这禹州,虽比不得京城繁华,却也自在。”
叙话良久,孟承佑提议在府中走走,看看孟玄羽这王府景致。孟玄羽自然作陪。两人信步来到后花园,恰见卫若眉正与林淑柔、云裳陪着阿宝在草地上玩耍。阿宝迈着小短腿,咯咯笑着追逐一只彩球,模样天真可爱。
梁王孟承佑的目光不经意扫过阿宝,脚步猛地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极度的惊愕。他仔细打量着阿宝的眉眼,越看心中疑云越重,忍不住压低声音对孟玄羽道:“玄羽,那孩子……怎地与你小时候的模样有七八分相似?我说玄羽,你我这般要好的关系,你……你居然连有孩子了这么大的事还瞒着我?说,这外室你养了多少年了?”他话未说完,但意思显而易见,怀疑是孟玄羽养的外室所生。
孟玄羽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用力拍了一下孟承佑的肩膀:“承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几时会隐瞒你了?我孟玄羽对天发誓,在若眉之前,从未近过女色。洞房之夜,才是我与若眉的初次。”他见梁王仍一脸不信,便简要将林淑柔的往事说了一遍,如何误入画舫,如何被陌生男子错认,如何未婚生子,又如何来到乐善堂被赵三娘子收留,又如何认识了自己的妻子卫若眉。
连带卫若眉如何苦苦查找线索,寻找阿宝的生父的下落,却因时间久远,相关人员相继离世而线索中断,一五一十的讲述得清清楚楚。
梁王听完,觉得简直不可置信,这是多么荒唐的事啊,居然发生在眼前,他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他盯着阿宝,喃喃道:“竟有如此巧合之是?可是这孩子的面相……”
“是啊,我第一次见到也是吃了一惊,我那时还生怕眉儿误会呢,那时她可还不是我媳妇,我生怕她以为是我的孩子,要与玄羽绝交了,害我解释了好半天。”
梁王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他转向孟玄羽,神色凝重:“玄羽,此事恐怕不简单。可否请王妃和林姑娘过来一叙?我想仔细问问当年详情。”
孟玄羽见梁王如此神色,心知他必是有所发现,便命人将卫若眉和林淑柔请到近处的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