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婶子性子怪得很,很少见人,你们去了未必能进门。”另一个年轻些的妇人快言快语道,“前些日子村长有事找她,都被拒之门外了呢。”
卫若眉与风影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微沉。看来这汪妈妈,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难以接近。
谢过村妇,三人依言寻去。越往村西,房屋越是稀疏简陋,最后几乎到了村子的最边缘。一间低矮的茅草屋孤零零地立在山脚下,屋前用篱笆围了个小院,院中杂草丛生,显得格外荒凉寂寥。
那棵老槐树就在屋旁,枝叶虬结,遮天蔽日,更添了几分阴郁。
风影示意卫若眉和云裳稍等,自己上前叩响了那扇破旧的木门。
“谁呀?”屋内传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压抑的咳嗽。
“汪妈妈,我们是禹州城来的,有些旧事想向您请教。”风影尽量让声音显得平和。
屋内沉默了片刻,咳嗽声却更剧烈了,好一会儿,那声音才带着明显的抗拒传来:“老身没什么旧事可说,你们走吧。”
卫若眉心中一急,也走上前去:“汪妈妈,我们并无恶意,我们有事想要问你。我听闻汪妈妈身染疾病,我们与广仁堂关系甚好,可请他们的大夫为汪妈妈诊治。”
话未说完,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张布满皱纹、苍白病态的脸露了出来,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门外几人。她的目光在风影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云裳,最后落在卫若眉脸上。
“我几年前便回了这乡下,禹州的一切事务已经与我无关。”她的声音干涩,眼神闪烁,“老身只是从城里回来的病老婆子,你们找错人了,快走吧!”说着就要关门。
“汪妈妈!”卫若眉急忙伸手抵住门,“我们是从妙音阁老板那里寻到你的下落,鸿云姑娘也提到了您,绝不会错。四年前,有一位年轻贵气的公子包下画舫,是您一手安排的,您一定记得!”
听到“鸿云”和“画舫”二字,汪妈妈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被更深的恐惧所取代。她猛地用力,想要强行关门:“不记得!什么公子画舫的,我老了,记性不好了,什么都忘了!你们再不走,我、我就喊人了!”
一个病弱的老妇,哪有力气抗衡?风影只需稍稍用力就能推开门,但他谨记孟玄羽的吩咐和卫若眉的承诺,绝不强行威逼。
卫若眉看着汪妈妈眼中那近乎惊恐的拒绝,心知硬来无用,反而可能彻底断了线索。她松开手,后退一步,语气放缓:“汪妈妈,我们今日唐突了。您身体不适,我们不便打扰。这里有些银钱和药材,请您收下,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若你愿意,我也可以为你请广仁堂的医中圣手们来给你看病。”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早就备好的锦囊,里面装了些碎银和几颗化痰药丸,轻轻放在门槛边。
汪妈妈显然没料到这番举动,愣了一下,看着那锦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挣扎,有愧疚,但最终仍是硬起心肠,将门合上。
“走吧!都走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决绝,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希望的大门,就这样在眼前重重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