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峻接过瓷罐,打开仔细闻了闻,又倒出几粒干瘪的花蕾在掌心观察,脸色蓦地一沉。他取出一根随身携带的银针,探入罐中,过了一会儿取出,只见针尖部分竟隐隐泛出一种诡异的乌黑色!
“果然如此!”沈文峻声音低沉,“王妃,思思姑娘并非寻常风寒或热症,她是中了毒!一种极为隐蔽的慢性毒药!”
“中毒?!”满室皆惊,卫若眉更是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可能?是谁……”
沈文峻解释道:“此毒名为‘寸相思’,名虽雅致,实则阴狠。它由数种罕见毒物炼制而成,毒性极缓,初时症状类似风寒体虚,食欲不振,心神不宁,若按寻常病症治疗,服用清热解毒之药,反而会加速毒性蔓延。日久则深入肺腑,损及心脉,最终在昏睡中悄无声息地死去,极难察觉。”
他顿了顿,看向那罐“花蕾”:“这下毒的之人十分狡猾,将毒药混入这具有安神效果的花蕾中,每次服用剂量极小,若非连续多日饮用,根本不会发作。思思姑娘想必是因心情郁结,连日饮用此物,才中了招。”
卫若眉心念电转,立刻抓住了关键:“文峻,你的意思是,这毒是下在这罐所谓的‘特产’里的?而且,是专门针对思思的?”她环视了一下脸色煞白的绵绵、珍儿怜儿等三人,“你们可曾喝过此物?”
三人齐齐摇头,绵绵道:“思妹妹说是娘家带来的,数量不多,我们怎好讨要?她也只舍得自己偶尔泡水喝。”
这就解释了为何同住一院,只有思思一人中毒!投毒者目标明确,就是思思!而这毒药来源,很可能就出在思思的“娘家”或者这罐东西的来路上。
卫若眉让沈文峻赶紧开具解毒的方子,又命心腹之人立刻去抓药、煎药,务必亲自盯着,不得假手他人。安排妥当后,她让其他人都退下,只留自己和云裳在思思榻前。
或许是听到了刚才的动静,思思悠悠转醒,虚弱地看着卫若眉。卫若眉柔声安抚,并趁机询问那罐“花蕾”的来历。
思思气息微弱地说:“是……是家中表嫂前段时间来徐府看望我时送的。思思早就父母双亡,是表哥表嫂养到七八岁表哥去世后被表嫂送进了乐善堂,徐老夫人看中了思思,才带到身边抚养长大的。只是表嫂好歹也养了思思七八年,也没有理由来害思思。”
卫若眉见卧在榻上的思思眼光中闪出些奇怪的神色,似乎有什么想说的话,却欲言又止。
卫若眉会意,示意云裳带着绵绵等人先到外间等候。
室内只剩下她们两人时,思思才压低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王妃……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大婚那几日,有位身份尊贵,衣着极是华贵的男子,偶然走到了我们这慈心居附近……”
卫若眉心中一震:“身份尊贵?衣着极是华贵?我大婚的时候,先帝的五皇子梁王曾入住过这靖王府,他与王爷关系密切,只不过,我大婚次日,他便急着一早离开,你们见到的显然不是梁王。”
思思点头:“王爷收我与绵绵做义妹,梁王为我们做的证人,梁王我们都认得,不是梁王。”
“难道是荣亲王?”卫若眉有些恍然大悟:“这就是了,荣亲王代表朝廷来参加我与王爷的婚礼,头几日,不是宿在妙音阁,就是开着靖王府的画舫带着几名花魁去游平陵江,快要回京的时候才住进了靖王府,也只有他可以在这靖王府出入自由,畅通无阻。他来了可曾说什么?做了什么?”
思思回忆道:“他……他也没多说什么,只说是迷路了,问了几句这里是何处,住了何人。向我们讨了口茶水喝。当时我们四人正好在院中,荣亲王看了看院子,说了句‘这地方倒是清静’,知道我与绵绵是王爷的义妹,他就说了句王爷艳福不浅,真会金屋藏娇,便离开了……不过,后来他又找借口来过几次,她们与他聊得甚欢,因我不喜与外人打交道,便只在室内绣花。”
荣亲王!代表皇帝前来参加婚礼的荣亲王,竟然“无意中”到过这偏僻的慈心居,而且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