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夜,到底比盛暑时多了几分体贴。白日里嚣张的暑气渐渐被微风涤荡,虽还带着些许黏意,却已能嗅到隐隐潜藏的、属于秋的干爽气息。
靖王府主寝殿内,窗扉半开,廊下的灯笼透进氤氲柔和的光,映着室内雕花铜冰鉴里缓缓散出的丝丝凉意,与窗外断续的蝉鸣交织成一片静谧。
卫若眉卸了钗环,着一身月白软绸寝衣,正对镜梳理着如瀑青丝。镜中映出孟玄羽的身影,他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接过她手中的玉梳,动作轻柔地为她通发。他的指尖偶尔划过她颈后的肌肤,带着薄茧,却异常温暖。
“今日回去,卫夫人高兴坏了吧?”他低声问,目光透过铜镜,缱绻地锁着她。
“嗯,”卫若眉唇角弯起柔和的弧度,“母亲拉着我说了许久的话,精神头很好。她还……”她顿了顿,颊边飞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还在张罗着做些小孩子的衣物鞋袜,说是……说是预备着咱们日后用得着。”
梳理长发的手微微一顿,孟玄羽俯身,从后将她拥入怀中,下颌轻轻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而含混:“哦?岳母大人……倒是心急。”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卫若眉只觉得一股酥麻自脊椎窜起,身子不由得软了三分。她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心中满是安宁,却偏要逗他:“玄羽你是不是又不老实了?母亲也是一片心意。王爷若是觉得……还需再等等,那这些衣物,怕是要在箱底多压些时日了。”
孟玄羽的手臂收紧了些,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无奈的宠溺和咬牙切齿的意味:“等?本王何时说过要等?”他将她转过来,迫使她面对自己,深邃的眼眸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是蕴藏着星子与暗火,“这些日子我去徐府看祖母,她可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催玄羽赶紧让眉儿有身孕。我可被催得焦头烂额了,要知道,玄羽已经夜夜努力,不敢有分毫懈怠。”
卫若眉见镜中映出孟玄羽一丝坏笑,又听他说着夜夜努力,不敢有分毫懈怠,心中虽甜,却还是假装白了他一眼:“那这次眉儿不是还正常来了月事?”
“那是玄羽注意了,眉儿,你可知晓,一旦你有了身孕,我便需得……克制良久。至少半年,这不是要了我的命了?”他语气里的懊恼与期待交织,竟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
卫若眉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瞧这话说的,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若是实在难熬……”她眼波流转,故意拖长了语调,“不如……我替你张罗几房美妾,替王爷分忧解劳?”
话音刚落,周遭的空气仿佛骤然冷凝。孟玄羽眸中的暖意瞬间被一层薄冰覆盖,他定定地看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眉儿,你是想将自己的夫君推到别的女子的怀里去是吗?你一点都不会舍不得吗?我就知道你就是不喜欢我。还说已经有七八分了,你骗鬼。”
见孟玄羽似乎真的要恼了,卫若眉连忙转过身,望着孟玄羽委屈的模样,柔声安慰道:“这不是逗你呢,眉儿怎么舍得,眉儿与玄羽定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知道我们一定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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