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承佑往后连退两步,拱手做了个认输的姿势,口中笑道:“唉哟,靖王殿下,没想到都成婚了,这身手还是不减一分嘛。”
“承佑是让着我罢?毕竟拿人的手软,你现在得依靠我啊!”孟玄羽收了剑,气息略促,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神采,顺势用挑衅的眼神看向他,开始了熟悉的奚落。
孟承佑哼了一声,目光瞥见假山旁那抹披着厚厚胭脂色斗篷的身影,语气里便带上了几分戏谑:“你家王妃来了,那不得给你几分面子吗?难道让她看到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你几时有本事打得我满地找牙?净吹牛!有本事就别‘让’我,放马过来。”孟玄羽不服,声音拔高了几分,然而他话音未落,也瞧见了正被云裳扶着的卫若眉,那点子争强好胜的心思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立刻将手中长剑往身旁侍立的护卫手里一抛,几步便跨到卫若眉面前,自然而然地接过云裳的手,自己扶住了妻子,语气中满是关切与温柔:“眉儿,你睡醒了啊?昨晚可睡得踏实?怎么一醒来就出来了?这园子里雪虽扫了,地上却难免有冰凌子,滑倒了可怎么好?”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将她斗篷的风帽又往前拉了拉,严严实实地遮住那吹弹可破的脸颊,只露出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眸。
卫若眉心里一暖,嘴上却微嗔道:“哪有那么娇贵?我在屋里听着外面热闹,实在坐不住了。”她看向孟承佑,也招呼道:“承佑兄长,你没伤着吧?”
孟承佑已捡回了自己的剑,闻言温和一笑,眉宇间那惯有的淡淡郁气似乎也被这练剑后的热气驱散了不少:“无妨,你家玄羽还没那个本事伤到我呢。倒是你,眉儿,天气严寒,还是要注意些。”他的关心含蓄而真诚,目光在她微隆的小腹上快速掠过一眼。
这时,云裳笑嘻嘻地插话道:“好啦好啦,两位王爷都身手不凡,这次比试,不分高下,下次有机会再比过好了。只是这大冷的天,我们总不能一直站在园子里喝风吧?就算是我们喝风,倒也不要紧,可别冻着了我的眉儿表妹。我瞧着,不如咱们回屋里去,找点乐子?”
思思和珍儿也连声附和。思思一双妙目在孟承佑身上流转片刻,见他无事,才安心地垂下眼帘。
孟玄羽揽着卫若眉,点头道:“云裳说得有道理,本王难得休沐这么长时间,我也要学学那些世子吃喝玩乐,享受享受。”
孟承佑坏笑道:“这你就不懂了,那些世子们的快乐可不是吃喝上,而是……”
“承佑,你几时学坏的?”孟玄羽一拳呼了过去,孟承佑早就有防范,连忙侧身躲过,孟玄羽恼道:“你是又想让眉儿晚上罚我是吧?”
孟承佑嘿嘿一笑,闪身一旁。
孟玄羽望了望灰暗的天空,虽说雪早就停了,但整个天空都阴沉着。
“走吧,都去我书房那边的暖阁,地龙烧得旺,别提多暖和。”
众人齐声附和。
一行人便簇拥着转向暖阁。
暖阁内果然暖意如春,与室外的冰天雪地恍如两个世界。兽耳铜炉里熏着淡淡的瑞脑香,气息清冽提神。
临窗的大炕上铺着厚厚的狐皮褥子,中间摆着一张紫檀木嵌螺钿的四方小桌。
众人脱了外袍,各自落座。云裳是个闲不住的,眼珠一转,便拍手道:“光坐着喝茶有什么趣儿?眼看就要过年了,正该松快松快。不如……我们来打叶子牌吧?”
卫若眉闻言表示赞同,她自己很少玩牌,但外祖母李老夫人常会让云府的小辈陪她玩,她坐在旁边观战早就看会了。
孟玄羽一看她表示同意,自然无有不从,笑道:“好啊,难得人齐。”他目光扫过,“我,眉儿,承佑……还差一个。”他的视线落在安静站在云裳身后的风影身上,“风影,你来凑个手。”
风影闻言一愣,他性子沉稳寡言,惯于执行命令与守护,对这种游戏不甚精通,连忙推辞:“王爷,风影不太懂得怎么玩,怕扫了你们的兴致。”
孟玄羽笑道:“尽管玩,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可好?”
云裳闻言高兴极了,连忙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娇声道:“夫君~怕什么,又不是行军打仗,输了又不会挨军棍!
王爷和梁王殿下难道还会真赢你的俸禄不成?快来嘛,这大过年的,陪大家玩玩。”她这一声“夫君”,叫得又甜又糯,风影白晰的面皮上竟透出些微红晕,顿时什么推拒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只得硬着头皮在空着的那面炕沿上坐下。
孟承佑看着这情景,唇角微弯,打趣道:“这靖王府果然不同凡响啊,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护卫,个个都这么听媳妇的话呢。”
云裳打趣地笑了笑:“梁王殿下将来有了媳妇,可也听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