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齐耀一翻身从母亲的怀中挣了出来:“娘,我没事。”
原来孟玄羽虽然盛怒,理智却还在,眼前的孩子只有九岁,那小身板可经不起自己太大的力气,是以他只想教训一下他,只用了三四分力道,并未下死手。
加上此时是冬日,厚实的棉衣也帮助他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力,此以,并没有大碍。
小孩子最怕在众人面前失了脸面,更是强撑着说自己没事。
但疼痛和惊吓让他愣了一瞬,随即“哇”地放声大哭,在地上翻滚,指着孟玄羽哭道:“你敢踢我!我让我爹杀了你!让我太后姨奶奶砍你的头!皇帝表叔诛你九族!”
全场死寂。唯有孩童尖利的哭喊和寒风呼啸。
齐棠脸色瞬间惨白,又涨得通红。他心疼儿子,更惊惧于孟玄羽此刻散发出的骇人气势。
柳国公皱紧眉头,眼神闪烁,并未立刻出声。韩青抱臂冷眼旁观,江舟则微微移开了目光。
眼前这一幕变故,任谁也没有料到。
孟玄羽一脚踹出后,并未再进逼,只是站在那里,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脸上已无暴怒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他目光如刀,先扫过地上撒泼的齐耀,再缓缓移向齐棠,最后掠过柳国公与韩青。
“齐棠,”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字字如冰珠砸地,“今日年初四,本王看在过年喜庆,在场诸位面上,只对你儿略施薄惩。”他顿了顿,目光落回已被齐家仆人慌忙扶起的齐耀身上,那孩子还在哭喊叫嚣。
孟玄羽眼神陡然锐利如鹰隼,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你听好,也让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听好:本王的王妃,是本王心头至宝,不容任何人损伤分毫。若再有下次,凭他是天王老子,”他目光如实质般钉在齐耀吓得忘了哭的脸上,一字一顿地说道:“本王也会要了他的命!”
齐棠被这毫不留情的话语砸得头晕目眩,又瞥见柳国公并无立刻为他出头之意,韩青更是事不关己,心中那点依仗顿时消散大半。
他虽背靠太后,但毕竟身在禹州,靖王才是真正的土皇帝,且此事自己儿子理亏在先,众目睽睽之下行凶未遂反被教训,闹到御前也未必能讨好。
权衡利弊,齐棠咬牙,一把拽过还在抽噎的儿子,厉声道:“逆子!还不跪下向靖王殿下、王妃娘娘磕头认错!”
齐耀被父亲前所未有的严厉吓住,却仍倔强哭喊:“我不!他踢我!我要告诉姨奶奶……”
“跪下!”齐棠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力道不轻。
齐耀吃痛,终于“噗通”跪倒在冰冷的草地上,犹自不服地梗着脖子。
孟玄羽漠然看着,轻轻揽过卫若眉,将她护在身侧,用指尖极轻柔地碰了碰她脸上红痕,眼中疼惜一闪而逝,旋即恢复冰冷。
卫若眉一边捂着脸,一边轻声对孟玄羽耳语道:“这孩子毕竟是太后娘家的亲戚,玄羽教训了他便可以了,尽量莫与太后树敌。”
孟玄羽点点头:“眉儿放心,玄羽知道分寸。”
齐棠冷汗淋漓,按着儿子的头往下磕:“快说!说你再也不敢了!请王爷王妃恕罪!”
在场与齐家、柳国公有牵扯的几人,如冯进财、王衡等,见状也纷纷上前低声劝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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